第一百六十章 瓶颈所在
        “爱卿的病好了？”朱祁镇的话题没有在停留在雨晴身上，却转到了我身上。

        要是其他人，这话多半就是初见面时的开场白，哪有象朱祁镇这般说了半会话了才问起的。上位者的想法还真是难以把握，难怪人说伴君如伴虎，还真是至理名言呀！

        “有劳皇上操心，得郕王府大夫的精心调理，微臣已经大好了！”我讪讪地应了一句，却也知道这话难骗得了人。

        “那就好！”朱祁镇顿了顿，笑着说：“昨天司礼大人和几个大臣们都说要尽早审理杨稷杀人一案，不过朕都以爱卿染疾把折子压下了。现在爱卿身体大好，以朕之见，干脆还是应了他们，也免得大臣们别生它念。”朱祁镇干笑着：“王大人今天早朝时又提到此事，附议的还有徐大人许多大臣，朕也很难办的，还望爱卿见谅。”朱祁镇绝非蠢人，不过他并没有拆穿我的诺言。这种事不乏先例，他也计较不了这许多，也并不想跟我计较。只是王振一党的压力也着实不小，强行压下两天已经觉得为难，现在见我身体无恙，自然也不想再做恶人。毕竟一味的袒护我，王振那边也不大好交待，真要惹毛了王振，以后他什么事都撒手不管，自己可没有时间做想做的事了。

        “多谢皇上关爱，微臣今天下午就知会刑部，明天就开始会同三司审理此案，以安百官之心。”朱祁镇的回护之意我也明折，要不然他以皇上之尊，也犯不着对我说些道歉的话。

        “那就这样了！”朱祁镇也松了口气，了却心事后的他兴奋起来：“爱卿来得正好，朕这些日子照着你给的图样做了好些能自由飞翔的鸟儿，又依此比例做了个超大的，还让喜公公骑着鸟儿在后山转了一圈。”说到这朱祁镇显得很得意，不过他随即有分丧气地说：“只是这东西却经不得久，只是绕了一圈就一头栽在地上，散了个稀烂，要不是喜公公自己有点身手，恐怕也会一命呜呼。”

        喜公公吗？应该就是到苏州传旨的那个了吧！难怪他连王振也不放在眼里，原来却是朱祁镇身边的近臣，而且是极得宠幸的那种。说起来，这个喜公公倒跟我差不多，我是献飞鸟图得朱祁镇的另眼相待，而他则是为朱祁镇充当实验品而获得皇帝的信任，起因都在“飞鸟”上。

        说着话，朱祁镇全无半点皇帝架子的拉着我到上次参观过的那间大库房内，指着屋外一个形如鸟儿、有间房般大小的东西说：“这是后来造的，不过还没有试飞过。”朱祁镇晒道：“爱卿也知道，这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动力，现在东西造得这么大，要想照以往那样做个超大的杻盘极不现实，再说即使是造成了，发条转动也肯定无法满足它的需要。”

        若是旁人听了朱祁镇的这番话，难免会一头雾水，不过我好歹也是与朱祁镇有过类似经历，是以没有半分歧义的理解了朱祁镇的话。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办到又是另一回事。以前我与雨晴虽然也把鲁班木鸟依样划葫芦的放大做了几个，但比起朱祁镇做的这个，只能以小巫见大巫来形容了。所以即便听懂了朱祁镇的话，也明白他所遇到的难题，我也同样一筹莫展。

        我心底明镜般地看得透彻：朱祁镇之所以对我青睐有加，虽说也有点爱才，想要提拔一个自己的亲信的因素在内，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对他的味口，能予以他对新鲜事物的启发，若是失去这一点，以他的性子，恐怕今后也不会再力挺我了。是以我明明不知，却也支吾半天，没敢露了底细。

        “这确实是个难题！”我一边回应着朱祁镇，一边不着迹地拍着他的马屁：“皇上真是天纵英才，小臣也曾做过稍大一些的鸟儿，但比起皇上眼前的这个，可是远远不及，而且臣下所做的，还不能飞起来呢。”虽然是拍马屁的话，不过这也确实是实情。

        朱祁镇嘻嘻笑着，当然很是开心，不过嘴里却谦逊起来：“只是飞了矮矮的一圈罢了，也没什么值得显摆的。”他指着屋前自己的杰作，又把话头扯了回去：“朕肯定，只要能解决动力的问题，它飞起来的日子也就不远啦！”

        笑了笑，朱祁镇又道：“爱卿不是我朝第才子么，跟朕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好法子！”

        虚名害人呀！我在心中悲嚎，恨得牙咬咬地。现在什么事只要到我面前，好象都是必定有答案一般，我都成神了！也只有神仙才会掐指一算，前因后果都来得一清二楚，我么，只是多看了几本闲书的凡人罢了！这个大帽子是由谁开始盖在我头上的？要是知道我非撕了他，笑吟吟地听着朱祁镇的放话，我心里起着歹毒的念头。

        “这个……”我一阵犯疑，朱祁镇可是这方面的大行家，想随便糊弄他是不可能的，若是惹得他恼怒，只怕他性子起来，哪会管我现在身兼数职，又是别人眼中他的红人，直接就把我扔到天牢跟杨稷作伴去。天威难测嘛！

        “爱卿也不必马上就回朕的话，回去想想再说，爱卿这些日子在江苏搞得风声水起的，忙毒害政务，没有余暇想这些呀！”朱祁镇却很好相与似的跟我说着这番话。

        “想想再答话么？”我苦笑着，这原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如此一来，我在朱祁镇心中的印象就会大打折扣，于我今后的行事计划不利，万不得已，我自然不想走到这步。

        不过朱祁镇的话倒给我提了个醒，脑中灵光一闪，转瞬间已经让我想到一个绝佳的借口，一扫先前的疑虑，我胸有成竹的躬身回话：“皇上，微臣这年来虽然在江苏任职，却无时不惦记着皇上那日与臣下提过要造一个能载人的鸟儿的宏伟目标。”本来的灵机一动，却让我说成了时刻不敢稍忘朱祁镇那点爱好似的，而且这点爱好对于他来说，可是无比巨大的。

        “哦，这么说爱卿是心里有底咯？”朱祁镇自然被我煽情的话感动了，不会这种感觉马上被突而其来的惊喜感替代，他迫不及待地说：“不知爱卿有何高见呢？”

        “年前，微臣上书请在苏州开通海路，幸得皇上恩准。海路畅通后，苏州的商业繁华，不单我大明的绸缎、茶叶、瓷器等得以远销南洋，属下各国及外番的一些珍奇也得以进入大明。”这些话虽然与朱祁镇的问话没有关联，而且也未免有点自吹自擂之嫌，不过朱祁镇向来就听到好的不是，我当然要挑好听的先说不是。

        “爱卿的功劳朕都知道。”朱祁镇心情大好，也与我开起玩笑来：“朕已经擢升你为两江总督了不是么，是不是嫌官小呢，只要你的想法说出来，要是真正切实可行的话，朕也不是舍不得的主，高官厚禄的封赏少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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