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万般无奈
        朱祁镇不是喜欢作木匠么，既然有人想抢皇位，那就由得他抢去吧，反正也不是外人，都是朱家子孙，又何必计较这许多呢？我如是想着。不过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怎么说我也是个臣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宣诸于口，不过面上的表情却也难免有些古怪，朱祁钰可看得真切，也是我全然没有防备他的想法，被他窥测出了心中真实念头。

        “皇兄虽然不喜朝政，但却认为只有坐在皇位上，才能从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朱祁钰说着这话，言语中不免有些苦涩。

        乍一听，朱祁钰的这句有些让人觉得好笑，既然不喜欢当皇帝就别当了呗！但身在皇家，朱祁镇的想法也属正常：不是皇帝，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生死都由得别人掌握，又何谈做自己喜欢的事呢？这是生在皇家的悲哀！想想自己，又何尝没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痛苦呢？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我和朱祁钰都知趣的把话扯开，说起朱祁钰单凭一面之辞就让朱祁镇认定了事情由我牵头，这个朱祁镇还真是有点相信直觉的意思，我开着玩笑的说：“大哥，不会是你假传圣旨吧！”想想他们连欺君之罪也不放在心上，还真有点那么回事！

        “去你的吧，我一个小小的王爷，哪有这种胆量。”假传圣旨这种事换到虽人口中指不定就成了腹诽之罪，不过朱祁钰也不是迂腐的人，自然知道我在与他玩笑，大笑之后，难得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也想的，只是皇兄早就防着我了，要你明天早朝后到宫里去把事情当面跟他说说。”又叹道：“就算我想假传圣旨，皇上那也交瞒不了呀。”

        虽然已有圣旨擢升我为两江总督，但我并不是朝中六部的官员，皇上没有特旨的话，自然用不着每日上朝，不过明晚的事明早来说清楚，这也算得上是变相的对质了吧！

        等等！我突然想到：“我不是病入膏肓了吗？怎么才两天就要入宫，这只怕会落人口实呀。”

        朱祁钰大笑：“朝中大员们有事托病上朝的先例多得去了，也不怕多你这一桩。”诡异地一笑，：朱祁钰又说：“再说为了给你治病，岳女侠可是费了好大劲，牺牲了几年功力才治好的。”

        我嘴里嘀咕着：耗费功力就能治病，没听说过！照这么说，历朝历代的皇帝根本就不用去寻丹方道了，直接让武林高手人排着队的把功力费在自己身上得了，指不定还能成个长生不老的怪物哩！

        “可也没听说过不行呀！”朱祁钰如是抢白我：“岳姑娘可不比寻常武林高手，江湖顶尖哩，加上梁大人身为本朝第一才子，懂得许多常人所不知的，诸如欢喜禅之类的古怪法子，误打误撞之后，病就好了呗！”

        这样也可以！我只能摇头苦笑。

        “放心吧！我跟皇兄说的时候是避开其他人的。”朱祁钰笑道：“皇兄其实是小孩心性，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懂的，一听说这么神奇，只顾得高兴去了，哪会去深究，而且只是一时之兴，过几天又会忘得一干二净的。”

        笑得忒贼的那种，朱祁钰说了：“二弟以抱病之身仍不忘皇恩浩大，时刻想着抱效皇上，只凭这点，皇兄都会感动的！”见我不置可否的样子，朱祁钰道：“只要办好了这桩差事，只怕二弟又要连升三级。到时候，也不知皇兄要如何封赏。”他呵呵笑着：“两江总督还没到任，就又升官发财，二弟真是洪福齐天啦！”

        神功治病一说根本不足为凭，好在托病的先例也有，只要圣眷不减，我也不必担心有人会就此大作文章。只是朱祁钰说与朱祁镇说事时支开了旁人，不怕漏了风声，我却不以为然。宫中耳目众中，想要全然避开隔墙之耳，难度着实大了点。何况朱祁镇的性子飞扬，有点什么事可也藏不住，跟朱祁钰说的事，只怕憋不住半天，就会把事说给身边的人听了。

        既然神教都可以在刘万松身边安插耳目，王振也没道理不在朱祁镇身边埋下自己的眼睛，好盯着这个对他来说重要无比的关键人物。照这种推测，怜素香跟司徒雷明晚要到皇宫的事现在只怕已经传到王振耳中。王振他们与我们的目的自然相左，就是要阻止我们抓捕怜素香的行动。不说别的，单以此点而论，在难度上我们就要大得多。何况皇宫大内是王山的地盘，有了朱祁镇的圣旨，虽然也不怕王山的刻意刁难，但只在人数上，我们可不及他们。

        惟一可供我倚仗的就是，现在不管是王振还是我，都不知道怜素香在哪，明晚什么时候会到皇宫，与司徒雷比试。另外就是我从纪如烟口中还了解到，宗主比拼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的可能，除非一方自动认输。所以说，即使是王振得到消息，并通知了怜素香，明晚她也还是会出现在皇宫内。

        “梁爱卿如何知晓今天夜里会有贼人到宫里偷东西？”我亦步亦趋的跟在朱祁钰身后，走到一处绿荫下，朱祁镇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问。

        我知道此时一个答应不好只怕朱祁镇这个兴之所至的人就会反悔，金口玉牙这种事在他身上可得不到诠释，小心翼翼地斟词酌句：“皇上应该知道臣下收了一名侍妾，她原本是走江湖的，对这些小道消息知道一些，此事就是她告知微臣的。”

        “听说她的武功很不错的，连什么江湖前辈高人都败在她剑下，可有此事？”朱祁镇眼中透出兴奋的光芒：“一介女流，居然练得这般大好武艺，真是女中豪杰呀！”

        朱元璋马背上得天下，永乐帝朱棣又是五出大漠的主，按理说朱家子弟对这方面都要涉猎一点才是，只是现在为止，我所接触过的两个朱家子孙居然对武功一道都是全然不知的，偏生表现出来又是对武功极感兴趣的那种，这也算是异数了。

        “皇上过奖了，女子无才是德，微臣小妾她出身草莽，修习武功，也是无奈之举，出门在外，总得防身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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