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杭州传讯 (4 / 6)
        左廉又惊又喜，喜的是确信侄儿武艺练得纯熟，尤能自创招数，对报父母之仇多了一分指望；惊的是自己先前已把话说满，此刻再想反悔也已不能，只好让越儿去一趟杭州了。他又与左琦商议了一番，觉得四弟溺爱侄儿，怕他在路上多生事端，因此改为由左廉和越儿同去，以便在路上管教于他。左琦将杭州城柳家胡同的方位说与左廉，又简单画了一张草图，交给三哥收好，自己留在家中操持事务。

        第二日一早，两人收拾停当，备足银两。左越兴致极高，将装束整理得甚是周到。两人跨好佩剑，骑上马匹出城南下。

        左越虽会骑马，却从未骑过这么远的路程，路上经常拍马飞奔，被左廉呵斥了几次之后便不敢再放肆，却拔出佩剑，在马上舞起剑法来。左廉只是怕他跑得太远，于他马前马后舞剑倒不在意，有时看他舞动得甚有章法，心里倒也高兴。

        二人在路上商议，那陈兴伤重致死仍要千里传讯，此事非同小可，须当快些赶路，早日将讯息送到，故行得甚是急速。好在二人都习练武艺，倒也不如何劳累。一路上除了打尖住店，几乎未有停留。不一日出了湖州地界，再向南行便到了杭州境内。

        这日天色昏暗，风声紧急，转眼便有大雨将至。两人刚出一片林子，只好寻找山洞或人家避雨。但这荒郊野地哪里有甚人家，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个小山洞，勉强能挡挡风雨。

        那山洞虽不甚深，却也容得下几个人。二人坐进洞中，左廉拿出火刀火石，生了一团火取暖。左越也拿出剩下的酒肉，两人便烤着火吃了起来。左越年纪虽小，但修习过几年内功，倒也颇有些酒量。

        吃了一阵，左越问道：“三叔，那丐帮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啊，他们可是武林中一个帮派吗？”左廉道：“他们是由一群乞丐组成的帮派，据说算得上江湖第一大帮，有十万帮众。帮里的人多数会武，行侠仗义，救困扶危，保卫家国，令人好生敬佩。”左越点点头，道：“丐帮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我也要向他们一样。”左廉忙道：“不可！”左越瞪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左廉喝了口酒，慢慢地道：“那日传剑之时，我曾和你提起，祖父不许我左家踏入武林，学习拳脚剑法只为保家族平安。”蹲了一顿，又道：“越儿有这等心思，三叔甚为高兴，但祖父之言不可违逆。若，若越儿真有此心，不妨过几年考取个功名，做一个将军一样可以为国效力，保一方百姓太平。”左越“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只盯着火堆看，酒肉也不吃了。左廉知他心里不愿，却也无法劝解，只好假装起身活动，不再去看侄儿。

        这时外面雷声顿起，大风呼呼，山洞外隐约有脚步声响。左廉忙向外探去，见有二三十人朝着这里奔来，人人戴着蓑笠，手里或刀或枪，若非武林中人，便是强盗贼寇。这些人越奔越近，此时左越也已听到声响，刚要探头去看，左廉抬手示意不要近前。两人缩回山洞，左廉低声道：“这伙人来者不善，还是避开的好。”左越点点头，可暴雨转眼即至，又到哪里去躲避？只好向山洞深处走了几步，轻轻握了握手中长剑。

        两人静听外面声音，只见众人接近山洞，一人道：“二头领，这里有个山洞，眼看大雨将至，你老人家便进去避避雨，反正这一趟也不急，不差这些时候！”另一人说道：“是啊，那孔家也不知咱们要去拜访，总不成连房子都搬走了吧，二头领且先避避雨，等天气晴朗了咱们再去也不迟啊！”一个嘶哑声音道：“唔……也好！关老二，贾卞和卜三跟我进来，其余人也都找地方先歇歇，雨过了再走。卜三，把酒肉给我搬进来些。”这人想必就是什么二头领了。

        左廉听了暗暗叫苦，偏巧不巧，这帮人竟也要入山洞避雨。听他手下人管那声音嘶哑的人叫做二头领，想必就是打家劫舍的贼寇。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指了指左越的剑，示意他收好，又将自己的剑也藏入包袱中，拉着左越坐下，低声道：“就当咱们是过路的，躲在这里避雨。”

        话音刚落，二头领便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后面还有一个人捧着酒肉，哼着小曲儿跟着。四人见到洞内一大一小，都是一愣。左廉忙站了起来，拱手道：“几位爷台想是也来避雨的吧，这里刚刚生火，便请坐下烤上一烤。”不料那捧着酒肉的卜三在后面嚷道：“滚出去！山洞这么小，没见到我们二爷在此吗！”左廉一听，正中下怀，急忙躬躬身，道：“是，是！打扰几位爷台了，小人这便出去。”说着便拉了左越的手向外走去。

        及至二头领身边经过，那二头领见左廉手中包袱沉重，又见二人衣着华丽，料想是去杭州城做生意的商贾，歹心顿起，抬手拦住二人，道：“且慢！包袱里的银两给我留下。”左廉低了低头，道：“不瞒这位爷台，小人叔侄自扬州而来，为的是去那杭州城做些生意养家，包袱里的银钱乃是本钱，还望爷台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叔侄，日后发达定当加倍回报。”那二头领也不言语，只微微回身，身后两人刷刷拔出单刀，那卜三也放下酒肉，从腰里抽出两柄短刀。

        左廉忙道：“爷台莫伤和气！小人包袱里有一锭金子，三百两银子，乞大王可怜，给我们二人留下五十两作盘缠，其余尽皆献与大王，放我二人入了那杭州城，求大王开恩。”他这话倒不是作假，左家祖上豪富，两人临行时多拿银两以备不时之需。而真正的财物皆是揣在怀里的银票，到了杭州仍然可以兑换银两。此刻只要不与这些贼寇结怨，留下五十两已足够到达杭州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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