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斩琴断箫 (3 / 3)
        “都不是。你和我二人交手之际，自然有所提防，又怎会这么轻易地着了道？”箫老狂笑道，“即便你知道又能奈我二人何？毒，下在那魔教妖女的墓碑上。”

        “罪无可恕。”吴盛冰冷地说道，他的手原本因愤怒而颤抖着，直到他出刀。

        刀出，无声。

        一线，一寸。

        风雨，无月。

        箫老只觉朔风铺面，寒意凛凛。他的心乱了，他不知道是该战，还是该逃。因为这一刀挥出，他心里已然明了，战是枉然，逃亦是徒劳。他本能地举起半截断箫，可这一刀太快。不仅太快，也太狠，也太玄妙。这一刀不可阻挡。

        琴翁呆立在原地，形如木鸡。他不敢动，也不敢上前相助。即便他敢，也力有未逮。

        一道电光割裂苍穹，燃黑夜如白昼。

        琴翁看清了吴盛，看清了他手中的刀。他看清吴盛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他看清吴盛的神情无悲无喜，令人不寒而栗。他看清吴盛的手上隐隐泛着异样的红色。他看清了那柄刀，如冷月，却无一丝光华。点点雨水顺着刀尖滑落，伴着腥红的血。他感受到吴盛周身散发的气息，幽森而庄严，冰冷而澎湃，如神如魔，让人生不出丝毫抵抗之意。

        雷声隆隆，却遮掩不住琴翁失魂落魄的声音，“这……这是‘焚天择地法’？！”他看着箫老的尸身，身首异地。而箫老的手中，依旧紧紧攥着断折的半截玉箫。玉箫断痕处，有两点红斑，殷然如血。琴翁流下泪来，滚烫的泪混着雨水滴落，是悲伤，是恐惧，更是悔恨。

        他若早能见到这柄刀，又怎会有夺刀之心。他若早能预料到吴盛的武功，又怎会有相害之意。可这就是江湖。若非面临死亡，人很难生出后悔之心。可若真的面临死亡，后悔又有何用？

        琴翁笑了，凄惨却坦然。他缓缓蹲下身去，归置好箫老的尸体。他再无战意，向吴盛躬身行了一礼，涩声道：“箫已逝，琴岂能独活？还劳烦阁下将我二人合葬于此。”他说罢，一掌拍在自己胸口，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衣襟。他缓缓倒下，他感觉到嘴里鲜血的味道，有些咸，有些腥，有些涩。

        青草随风舞动，贪婪地吮吸着汨汨的鲜血。

        有雨，有血。来年，草会生长得更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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