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斩琴断箫 (2 / 3)
        琴翁箫老又惊又怕，思忖道：“若再这般缠斗下去，我二人怕不是敌手。”他二人相交数十年，心意互通，一齐变招，全力相攻，再无丝毫留手。箫老的玉箫挥动渐缓，而劲风更疾。时而玉箫就唇而奏，引宫按商；琴翁频频勾角动徵，拢捻拨挑。二人吹弹之曲大相径庭，箫声如女子幽居，低语轻吟；琴声似将军征战，戎马倥偬。吴盛身在其中，纵然凝神守一，仍感心神不宁。他再行提气，只觉内息运行大为不畅，竟为琴音箫声所牵引，刀出滞涩，被箫老玉箫点在手背，单刀险些脱手。

        吴盛心中一凛，纵声长啸，声透云霄，如隆隆惊雷，竟将琴箫之声悉数盖过。他纵步向前，斜劈一刀，势携劲风，向二人卷去。

        琴翁箫老心下大骇。他二人深知吴盛武功高极，却想不到这一刀之势竟会威猛至此，在狂风骤雨交加之下，更似有天威相助。二人慌忙后跃，运足真气，举箫横琴相格，皆感虎口剧震，鲜血长流，胸口更是疼痛难当，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刀之下，琴断箫折，二人身前横亘着一道刀痕长逾一丈，宽达尺许，如同天堑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逾越。

        这一刀使罢，吴盛只觉丹田中空空如野，提不起半分真气。他心中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横刀身前，双目凛然生威。“还要打么？”

        箫老沉默了片刻，旋即冷笑道：“你还能再劈出一刀么。”

        “想试试么？只是下一刀，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吴盛冷冷道。

        箫老犹豫了。他心知吴盛已是强弩之末，却没有勇气尝试——他手上长流的鲜血，手中的断箫，还有面前那一道长长的刀痕无不令他心惊胆寒。但他心中的贪念更盛，他也有着自己的倚仗。他开口试探道：“你中了毒。”

        “‘乱花百欲’又能奈我何？”吴盛傲然道。说话间，他暗暗提气，怎知这一运功之下，腹中有如刀绞，痛得浑身冷汗直冒。他却站得更直，神情刚毅而从容。

        雨更大了，电闪雷鸣，黑云滚滚。

        箫老忽地开口道：“十二年前，那魔教妖女也是死在左近吧。嘿，她的武功可高得很呐，在诸多高手围攻之下尚且支撑了许久。只是她的武功再高又有何用，邪终不胜正。我们那两位爱徒诛杀妖女之时也尽了绵薄之力。记得他二人说过，她轻声啜泣着，眼神绝望，凄凉。可我辈正教中人怎会受她妖术所惑？当时你身在何处呢，怎不见你前来相救？”

        “住口！”吴盛颤抖着，低吼着。

        箫老阴测测地笑了起来，“那妖女临死之际，仍唤着你的名字。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消逝，像是她的心，心中的希望。要我住口不难，只消像刚才那一刀……但你不能，你中了毒。”箫老说着，上前一步，跨过地上那道刀痕。“给你一句忠告，当你能杀死敌人时，千万不要心软留手。只是，这忠告你再也用不到了。”

        “受教了。”吴盛的神色平静，看不出悲喜，“我中了什么毒？你又如何下的毒？”

        “让你死个明白，到时阎罗王询问起来，别答不上做个糊涂鬼。”箫老放声大笑道：“‘乱花百欲’引，真正的毒是南疆万毒门的‘五罗轻烟散’。这毒不会要了你的命，只会令你数日之内功力尽失。”箫老洋洋得意地说道。

        “毒下在哪里？琴，还是箫？”吴盛的神色平静如常。他还没有死，也未必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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