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5 / 6)
        太在意了，前所未有的仓皇，患得患失，胡思乱想。心里头像滚水翻腾，没一处安定。他倒躺在床，拉着被子盖住全身，越想越悲哀，觉得自己卑微得缩成一个核，一副狼狈相。

        重宁刚入室中，见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有些意外，但未开口。重宁原就不是话多与主动的人，旋即见他一言不发倒头便睡，心想，大约是他身体不爽快。好在呕血症没发作，当下又值亭午，约莫是有午歇的习惯，她便也不扰他，盘膝一侧打坐调息。

        顾靖等候半晌，见她一言不发，竟在一壁打起坐来。心中愈益郁燥，翻身将脸朝往床榻内里去。

        室中越发静谧。窗边的绿玉炉中燃着香，轻烟袅袅，一圈一圈蔓延而出，升腾向上，与那日色下的烟尘纠缠一处，继而消散至虚无。

        一切静得像一个梦。

        重宁听得顾靖呼吸均匀，似已沉沉睡去。立起身来，行近他身侧，探了探，果然没动静，便往包裹中拿出药物，往外室走去。

        人坐在光影稍明亮处，解开衣裳，清洗伤口。

        伤口虽已缝合，但每日都需换药清洗，保持清洁，方可避免恶化。重宁孤身走江湖，对这些处理十分娴熟，不必他人搭手。

        半解亵衣，松开缚胸衣，拆开缠绕在伤口上的白布，倒出酒水涤除血污。动作熟稔流畅，反复几回，直到清洗干净，洒上药粉，才换上新的白布，重新包裹。

        那厢顾靖哪能睡得下，听她走近，心头一喜，正候着她开口，却不想步履声反而远去了，顾靖回过身，寻找她的身影。

        他躺在床上，回身见内室根本没人，慌忙掀开被褥下床。

        内室外室间，仅仅隔着一扇低矮的屏风。屏风上是一层轻盈的蝉纱，素色的，有些薄，上面绘有水墨的山水与轻舟。

        意境极好，又十分精致，是做摆设用，没什么隔障效果。

        顾靖下了床，立身起来。八尺七寸的身量，一站起视线开阔，直接将外室情形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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