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求变是快乐的秘方
        我是个闲人，有家庭主妇的柴米油盐、一介布衣的洒脱和自在。闲下来还免不了读读闲书。坐在窗前或打开窗户看山，听往来于城市的渤海大道上汽车的唰唰声，闻一闻树木、青草散发出来的清幽的香味、尘土飞起的土腥味、摩托车一闪而过发出的汽油味，那是当下的、也是未来的味道，尽管有的味道刺鼻，可是有一种体验纯粹的喜悦。只可惜味道这东西没法留住，也就时不时地呼吸它们，亲近它们。

        冬季的天黑的很快。一天傍晚，我没开灯，坐在卧室的沙发里发呆，一道星光从宽大的窗户捕捉到了猫咪叼叼，他幽幽地走来，它的轻盈如果没有光线的帮助，还真不知它会在哪里出现。有趣的是，西墙上的一片树影被猫咪发现，它机警地一次次窜起扑向晃动的树影，认真极了，也累得够呛。我怜悯它对这虚无的渴望和执着，我们人类何尝也不是如此呢？假如某一天清晨醒来，是否会认为拼命去索取的东西是不值得的，世界的样子只是你自己想象和认为的样子。

        同样，树影也深深地吸引我，曾写道“春光叠叠复重重，潜度偷移西墙中。日晖隔窗描远近，小风拂面锁玲珑。姿芳留照魂应住，影印传神也梦空。珍重清香撒染处，原来醉眼认朦胧。”快乐原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瞬间的一个感觉、精神上的一种异样的满足。

        自家的房间不大，但我会设法让自己的房间满足我的各种设想。出游旅行中，买回喜欢的小纪念品、有意思的小物件、石像、工艺品，捧回大西洋彼岸黑沙滩的黑沙，保存女儿及朋友的绘画，散步顺手拾起有趣的石子，枫叶，把它们随意地摆在架子上、书柜里、餐桌边、书台上及房间的许多角落里。它们的存在并没有收藏家收藏品的交换价值和潜在的升值价值。每一物件都记载着自己行走时的故事，也平平常常。对它们的记忆也许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模糊，也许某一时刻某个物件闪出一道道灵光，激荡起我的心绪和神思，不再有原物件的物相，而是将其幻化、附加多种意义。

        除正常的沙发、餐椅外，我还设计很多地方都可以落坐，墙角的单人沙发三处、晒台躺椅、卧室里有吧台桌、椅，窗前有转椅。书籍、画册、杂志除了摆满书柜，还随处散落，随时可以翻阅。宋代欧阳云说“最佳读书时，乃为三上，即枕上、马上、厕上。”家或房间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私人空间，解除身体的束缚，撕掉外在我的面具，更是将自己的想法裸露，一次次不断升级并回馈给自己，带来身心的愉悦和种种独特的欢乐，欢乐是一个人多么美好的特权啊！

        我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完成家务后闲下来，会在小书房并写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我非常喜欢书房一角的地球仪，附身在它的面前，抚摸它，注视它，努力在心中察觉古人足迹，在那点点假定之下留下手指炙热的痕迹。威廉.麦克尼尔《世界史》说，美索不达米亚人是人类的祖先，在**波斯湾流域。二O一七年，我去辽宁省朝阳市建平县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看到很多挖掘的出土文物，玉龙猪、彩陶筒形器是公元前6000年的，我为此感到振奋。我沿着地球仪中的陆地，海洋漫游，那里曾经有灾难、有悲剧，曾经有丑陋和美丽。

        历史告戒后人，世事有诸多的不可能，但没有谁能够阻止人类前进的脚步。人类第一次英国的蒸汽机发明，工业革命代替人们的繁重体力劳动。第二次德国的动力发明，让工业形成集约化，机械化生产作业，提高效率。如今的网络、信息科技，人工智能将让世界翻天动地，一次次变革推进人类发展的进程。确有“上有往昔之长天，下有未来之波澜”。

        我常在大卧室的吧台桌前，冲一杯咖啡慢慢地啜饮。18世纪前**半岛是世界上唯一的咖啡供产地，亚美尼亚人在伦敦开了第一家咖啡店，人们在那里，累了停下来，啜一口，解解乏；爱了抿一口，感受一下彼此的眼神和温度；闲了捧着杯子，发发呆；思绪有了忘记美味，文思泉涌。我十分享受咖啡的甜味、酸味、苦味、咸味，如遇人生真实的境遇。

        我会在大厅的窗脚处的小沙发里一窝，看看书，打打瞌，享受冬日的暖阳。还会在晒台上感受不一样的天地，右边快速公路上疾驶而过的车灯像锦州的串串烧烤，左边的大山四季轮回，安之若泰。

        我喜欢各种光，特别是家里的光控灯。它能制造冷光和暖光、强光和弱光。光使人柔软，也让心灼烤。当客厅的灯光最亮、最辉煌时，常让我想到去拉斯维加斯时的情景。那里的酒店的一层，是昼夜灯火通明的赌博场，灿烂耀眼的光燃起赌客发财欲火，人被幻化进入金钱梦境，理性、意志如糖块放在水杯里毫无挣脱之力地被融化，人们对自己的运气毫不质疑。

        家里洗漱间插座有一个魔幻小灯。买它的理由是，在白天的自然光下它断电不启动，而夜晚发出微弱的光线，人起夜不刺眼。它两只小眼睛一般的造型，自动变换红、黄、蓝、绿四种颜色，永不停歇。我想，如此这样地通宵达旦，不安和恍惚，是浑身的痉挛还是舞姿？是否在尽情地耗费能量，消耗激情。可是，一晃已经五、六年了，它仍在发光发热，呕心沥血。

        在家里闲着，我爱看《动物世界》这栏电视节目。狮子王带领一个家族在世袭领地里繁衍、生活，建立起严格的内部共同遵守的机制。狮子们相处之中，即使相互摩擦、打斗，但也能达到相互牵制，获得平衡和安宁。不知哪一天，一个强壮的雄狮选择了悄悄地离开这个部落。离群走出去，没有了在家中的欢乐、没有了亲情，可它懂得亲情的陪伴只能让它脆弱，只有对手的相处才增加坚强。它尽快地摆脱掉沮丧与失落，得到了自由、视野和独立。它的威武，强盛和种种行为又经常出现在原部落的视线里，成为部落的忧虑。

        《斯多尔我的朋友》动物与人类真实的故事也在这个栏目播出。在大漠里一户人家有一骆驼群，其中一名叫思多尔的骆驼，是这家的主要成员，它用甘甜的奶水滋养这家几代人。二十八岁的思多尔驼峰已经萎缩，能量已经耗尽，牙齿也已经掉光，只能啃食嫩草。因连续干旱无雨水，家里的驼群必须到十几公里开外的地方饮水。思多尔预知自己的死亡临近，无法跟上队伍，它不愿意接受人们的怜悯，有着自尊和敏感的气质，疏远驼群，混进了野骆驼群中。

        男主人对妻子说“它跟我们二**了，我们没给它任何馈赠，我很愧疚，给它做点好吃的吧，让它开开心，多加点鸡蛋，就算给它过一个生日吧。”他开着机车，找到思多尔，给它喂吃喂喝，在它的鼻子的穿孔上系上粉红丝带，又在自己胸口掏出蓝色的哈达带上它的脖颈，然后用手拉了拉，丝带的两个分岔在风中漂浮，思多尔神驼般地神似。思多尔自己选择了死亡方式，去了世界某一个地方，去了安静的地方，去了最适合自己的去处。看到这一幕，我眼中充满了泪水，一种心疼，一种不舍，一种祝福，到自己选择的地方休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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