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课：患者（02） (2 / 2)
        真是浅显易懂，但一点没错。自己就是因为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就被“精神病”了，要想不精神病，恐怕也得跟其他人一样才行。但自己进来转一圈，还有什么意义。

        萧锦觉得老教授讲得很有道理：“人的精神形态轨迹不是一条直线，而是近似于圆圈的曲线。假定某一点是平衡点。从这个元点出发，不管朝那个方向，都表明你在偏离平衡，你越走越远，走到极限的时候，也就是偏离程度达到极限的时候，其实就又回到了元点。就此而言，绝对正常的人是不存在的，绝对正常就是绝对不正常。”

        萧锦的母亲没有到医院来看过，她虽然说儿子不正常，但坚信他没有病，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家人到医院来，给别人萧锦得病入院的口实。萧锦的表弟陈孝勇承担了定期探视的职责，这样的话，熟人圈子接触面小，可以**。陈孝勇来过两次，萧锦都是简单问问家里的情况，知道一切都好。医院不允许给病人带手机，说是不好控制，但听说有的病人家属争取过权利，就给个别人开了绿灯。萧锦没有争取这个权利，经过几个月的折腾，他真的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有手机在手边，反而麻烦。

        公司自从交了一笔费用，没有派人来过。陈孝勇还有些埋怨，萧锦说：“不想见的正好不用见，想见的估计都在避嫌，这样多清静。”陈孝勇说：“你的事他们到底给不给个说法，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萧锦说：“放心吧，这种事，就看谁先撑不住。有本事他们就把我养着。”

        事情不经念叨，单位很快派人来了。工会的两位同事，带来慰问品和慰问金，叫萧锦来随便聊了几句，问了治疗的情况，然后就告辞了。第二天，萧锦突然被叫出来，说去检查身体，到了处置室，被打了一针，然后就软瘫了下去。

        迷迷糊糊被架着拖来拖去，下楼上楼，进了一个金属门，感觉就像体检时进的放射室。身上一冷，稍微清醒了一点，听到有人说：“这是个A货，怎么也要做电疗？是不是弄错了？”萧锦一惊，这是被人下了黑手。拖他进来的一个人回答：“这是董主任亲自关照的，没有错。”那人又问：“为什么调不出来卡片记录？”回答说：“管那么多干吗，领导安排让干吗就干吗吧。”

        那人于是俯身过来问萧锦：“是A区38号吗？叫什么？”萧锦回答说是，回复了姓名。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被人摁倒一台机器上，皮带卡着嘴。

        萧锦说：“那种滋味，想起来都后怕，现在知道革命先烈受的是什么罪了。”

        后来萧锦被莫名其妙关在C区好几天，也领略了C区的不同风范。原来这里吃药是要看着咽下去的，进来送药的都是男护士，稍有不从，马上就面临再被赐予电刑的威胁。萧锦只好把药老老实实吃了，吃完药就感觉昏昏沉沉，没有精神，一直想睡。但他努力不让自己睡觉，他怕在睡着的时候，被上了其他的手段。捱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就一直看到窗口有人向他招手，他走过去，那人就比划着要拿棍子打他。他只好躲到床上去。

        快捱不下去的时候，陈孝勇的探视救了他。这个表弟还是很精明的，听说他被移送C区，马上发现有蹊跷，找到医院质问，“为什么不跟家属沟通？”医院马上查询记录，没有卡片流转，只好查原始记录，结果发现闹了乌龙。

        工会同事来探望的时候，特别跟医院做过交代，“要用最好的治疗手段，公司会保证费用开支。”负责分诊安排的董主任就批示了几个字：“重点关注。”中国文字的精华就在于，字越少，解释越多。这几个字转到助理手里，就演化成了“多种手段，综合治疗”，还能有什么手段。于是该上的就都上了。

        陈孝勇很恼火：“用这种极端手段，有家属的同意书吗？”

        董主任说：“我们工作中确实有流程不到位的情况。不过，紧急情况特殊处理，也是允许的，不是必须取得家属的同意书。当然，这个事另当别论，我们已经对相关人员做出了严肃处理。对于对此给患者造成的损害，我们会研究一个赔偿方案。”

        还能说什么？都严肃处理了，难道还能掐掉重拍吗？

        萧锦又提起窗口有人威胁的情况，董主任说：“这怎么可能？医院楼道里有监控，不行咱调监控看看？”

        萧锦告诉陈孝勇，自己被电击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家里人。

        回头看到原勤勤的笑脸，萧锦像见到天堂一般的幸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