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布
        等了好久，肚子一直叫个不停，天黑了，母亲才回来，饭桌上，她和母亲说了老师的要求，母亲说让她先去上课，明天她抽时间去买练习本和笔。晚上，她和母亲早早睡了，她觉得今天很累，躺在床上两人都睡了，母亲也没有过多的翻身。

        “咚咚咚，”“快点起，上学迟到了要，”暮雪想爬起来，可是她真的很瞌睡，没法睁开眼睛，“快点儿，还躺着干嘛呢”这次，母亲洪亮的声音彻底给她吓醒了，吃过饭，收拾好，她出门了，她还是没有笔和练习本，她不知道老师今天会不会和母亲一样生气。“暮雪，你的练习本呢！”“我妈妈说今天去买了”暮雪害怕的看着她，害怕数学老师会和母亲一样打她，可是老师看了一眼又走了，继续上课。

        中午，班主任出现在门口，还是微笑着温柔的喊到“暮雪，过来一下，”“暮雪，老师叫你呢，”班里前排的几个调皮的男生女生跟着喊到，暮雪很不好意思的跑到门口，她看到母亲站在不远处，“快去吧！你妈妈来给你送课本了，”暮雪看了一眼班主任，又跑去母亲跟前，看见母亲抱着崭新的课本和练习本和铅笔，还有一个好看的转笔刀，就是班里人人都有的，好看的转笔刀和一个新的白色的橡皮，她接过来，母亲看着她说“好好上课，我上班去了，”说完便走了，看着母亲转身走了，暮雪心里有些难过，忽然觉得母亲很辛苦，其实她一直都觉得母亲很辛苦，可是她就是讨厌母亲。

        就这样，天气渐渐转凉，母亲叫她穿上了秋裤，虽然她特别不想穿，因为教室里很温暖，穿上很热，但是外面和家里又很冷，尤其下了几场雨后，更冷了，早上天还没亮，母亲起来做饭，屋子里才有一丝热气，哈一口气都感觉感觉结冰了，母亲还是没有在晚上加火的意思，还是吃饭的时候点了火，直到火烧完，也不在填柴和煤炭，而且母亲还没有去市集上买肉，往日，母亲都会去买些肉回来的，现在母亲好像更省了，每天吃过饭便关了灯，上床睡觉，也不再坐着发呆了，母亲最近睡眠很好，也不怎么哭了。

        一天早上，暮雪很早就醒了，母亲没有叫她，而是冻醒来了，她伸手拉开窗帘，透过月光，发现外面落了薄薄一层的银色的雪，闪闪发亮，母亲也醒来了，去了厨房做饭，好久，屋里才暖起来，困意又重新扑来，母亲也又回到床上又躺了一会儿。

        暮雪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微笑着看着她说，有一天会回来的，希望雪儿能好好活着，有一天会回来看她的。“雪儿，快起床”暮雪醒来了，看见母亲坐在床头微笑着看着她，“做噩梦了吗？”暮雪一下子哭了出来，“妈妈，我梦见爸爸，他说他会回来看我的，”“好，我也相信，再睡会儿吧，今天周天，妈妈请了假，待会儿陪妈妈去买些吃的，咱们好久都没有好好吃一顿了”。“嗯，好的，妈妈”暮雪又睡着了，女人又去了厨房。

        “雪儿，起来吃饭了，”暮雪起床洗漱后，母女两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饭，“雪儿，你想吃啥，待会我们去买点肉和菜，你还需要啥不，衣服也该买了，”“妈，我想吃糖，就那天语文老师给我的那种，”“好呀，待会儿去买，再买个鞋好了，”“嗯嗯，谢谢妈妈，”母女吃过饭了后，穿好衣服，一起去街上了。

        暮雪记忆中好像没有和母亲一起逛过街，都是姥姥来了带着去逛街买的东西，暮雪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忽然间性情大变，这么好。“是这个糖吗？”“嗯嗯，就是这个，”“老板，来一斤这个糖，”“好嘞，一共10块钱，”“好的，您慢走，”母亲并不着急走，掏出两颗糖，一颗给了暮雪，一颗自己剥开吃了，两人相视一笑，继续逛着街。

        “老板，猪肉多少钱啊，”“啊一公斤30块钱，您要多少，”“给我来三公斤吧，给，刚好90块钱，”“好嘞，正好，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好嘞！”

        “雪儿，你提着糖吧，走，前面有卖衣服的，咱们去看看，”“老板，小孩衣服怎么卖的啊！”“给她穿吗？您看看，这几件比较合适您家孩子！”“雪儿，你看看喜欢哪个！”暮雪快速扫视了一圈，害羞的指着一件红色的棉外套，格外抢眼，“老板，这件多少钱，”“啊！这件打折呢，一件100，您要试试吗？”“好，麻烦您拿来给试试吧，来，暮雪，糖给我，你穿上试试，看看合身吗？”暮雪把糖递给母亲，接过商贩手里的外套，激动的穿上，“刚好合适呢，怎么样，就这件了吗，”“嗯嗯，就这件了”“好，老板，给您，”“好嘞，直接穿着，还是给您装起来，”“穿着吧！”“好嘞，给您，欢迎下次光临”商贩笑着熟练的将暮雪脱下的皱巴巴的外套装进袋子里，递给暮雪，暮雪接过袋子，抢过母亲手里的糖果，一路上蹦蹦跳跳。“雪儿，这儿，有卖的鞋子，快过来！”“老板，有没有6岁左右的孩子穿的鞋，”“有，您要多大码的，”“哎呀！大概32码左右吧！雪儿，快来试试，”“哎！那双红鞋子怎么样！挺好看的”老板拿了鞋递给女人，女人摸了一下材质，“雪儿，试试这个看怎么样，”暮雪接过鞋子穿上，走了几步，“怎么样，合适吗，夹脚吗？”“有点儿大，”老板迅速去了后堂拿了小一码的，暮雪又试了一下，“这双可以，”“老板，这双鞋多少钱！”“这双120块钱！”“哦！雪儿，再看看还是就这双了，”暮雪有点不知所措，“妈，要不不买了，我这双还能穿，”“怎么，你不喜欢吗？你这鞋都穿了好久了，也该换了，”

        “老板，我们再看看，”“雪儿，你再看看，没有喜欢的咱去别家看看，”暮雪快速换好鞋，跟着母亲出去了，“哎，这家也有鞋，咱们进去看看吧！”“欢迎光临，您看鞋子吗？谁穿的”“奥，她穿的，我们先看看，”“雪儿，你自己来挑吧，我坐着休息会儿，”暮雪绕着转了一圈，指着一双黑色的棉鞋，回头看向母亲，“老板，这双多少钱，”“啊！这双110块钱，穿上试试吧！”“雪儿，穿上试试吧！”暮雪脱了旧的掉了皮的旧鞋子，“这双合脚吗？”“嗯，可以”“那就这双吗？”“嗯嗯，”“老板，您给便宜一下嘛！下次还来您这，”“哎呀，我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这样吧，105吧！不能再低了，再低真的赔了，”“100，100就拿走了，”“行，100就100，”“您是直接穿着吗？”“嗯，直接穿着，”老板装好旧鞋子，收了钱，“好嘞，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好嘞，谢谢老板啊！”

        两人出了鞋店，“好了，雪儿，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没了，哦，还有买菜”“好，咱们买了菜就回家，”一路上，买了一颗大白菜，一袋土豆，葱姜蒜，豆腐，鲫鱼，两人手里提的满满当当的，暮雪一路上都蹦跳着，非常开心，“妈妈，您今天为什么这么好啊！”“啊！妈妈想了一下，一直以来都没带雪儿好好出来逛过街了，雪儿也开始上课了，以后长大了，嫁人了，妈妈老了，也逛不动了，”“妈妈，才没有老呢，雪儿以后陪着妈妈，”“好！”“雪儿，学校怎么样啊！”“学校挺好的，”“有啥给妈妈讲啊！”“妈妈，我们老师说写作文呢，要写……我的爸爸……”暮雪结巴的说到，“妈妈，爸爸是怎样的人啊，”“好，待会儿回去吃过饭，妈妈给你讲”。

        两人回家后，暮雪也帮着母亲升火，两人做了饭，吃过后，洗碗后，暮雪，拿着纸和笔，坐在书桌前，女人拿了织了半截的围巾坐在旁边。“你爸爸啊！是一位老师呢！非常敬业，刚生你的那几个月，刚好赶上学校里的孩子们高考，他每天都很早去了学校，很晚才回来，”“回来吃了饭，又跑去给学生们改作业了，”“以前啊！他也从不让我干重活儿，很温柔，也很善良，但是也很有原则，很坚定的，从不干违反原则的事情，他呀，以前常常带着你玩儿呢，教你走路，学说话，是很好的父亲！”“雪儿啊！你以后啊！也要和你父亲一样善良，但是啊！不能因此被人欺负，也要有原则，这样别人才尊重你”“要多读书，出去可以找到好的工作，也少受人欺负”“你妈我啊，就是当年没有去上学读书，后来出去找工作的时候啊！也都是很苦的差事，多读书啊！少受苦！”“嗯嗯，妈妈，那你爱爸爸吗？”“爱呀，我和你爸爸都很爱彼此，你父亲也从没嫌弃过我不识字，”说着，女人抽泣起来，暮雪也跟着留起了泪。

        第二天，暮雪的作文被老师当做范文，让她在全班同学前面念，“我的爸爸，我的爸爸人很好，可是我从没见过他，不，我见过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暮雪一边哭一边念着，等她念完一抬头，发现老师在后面默默留着泪，班里的同学也都跟着哭泣，有人立刻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起掌来，暮雪擦着眼泪走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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