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皮橘
  “暮雪，今天放学去广场玩吗？”“不去了，我还要回去做饭呢！”“好吧，每次约你都不给面子，”“不好意思啊，我妈妈每天太忙了，我得回去做饭了，而且马上要升学考试了，还得复习呢，”“行吧，那我们先走了！”“好的，明天见！”一群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说说笑笑的从五年级二班的教室走了出来，一起朝广场走去。“哎！我昨天在广场发现一个玩滑板的男生可帅了，好像是6年纪的学长哩！”“奥……”“学长，学长，表白，表白”“今天就去会会这个学长好了，看看到底怎么样！”“哦……”“暮雪都亏死了，哎！这么帅的学长要错过了！”

  暮雪此时正在打扫教室，今天得早点回去，今天是母亲的生日，她平常苦心攒的一点零花钱，趁周末去给母亲买了一条丝巾，是母亲喜欢的素色。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开心，近几年母亲一直很稳定，没有特别大的情绪起伏，一直话很少也很稳定，一直没换工作也很稳定，老的也很稳定，比以前瘦的多了，眼周布满了黑眼圈和眼袋，额头的川字纹肆无忌惮，一年四季几乎就一套素色工装也很稳定，几乎没给自己买过几件衣服，一直都是省钱供自己上学。

  打扫完卫生，暮雪锁了教室，便匆匆往家里赶了，得早早回去做好饭，复习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升学考试了，虽然不复习也可以稳进，但是初中班级有分A班和其他班，进了A班，基本上也可以稳进实验高中了，她可不想失去这次机会，一路小跑到了家，做了饭，自己吃了，把丝巾和贺卡也放在饭桌上了，便进了房间开始复习了。

  英语和语文她倒是不怎么担心，但是数学就有些悬了，也是着重练习数学题，她感觉自己数学不好是因为她不怎么喜欢他们的数学老师，那男老师戴一副眼镜，一边的镜腿折了，用透明胶带粘住了，明天一副邋遢样子进了教室，自己便开始上课了，有人听不懂，他也不管，说是很简单，让大家看书自己去做习题，自己便坐下，翘着二郎腿自己研究数学题去了，而且这个老男人常常不按书上的讲，净讲一些比较难的高年级的题，也很少考试，但是每到期中期末考试时，大家都露馅了，他们班是全年级垫底的，但是他也从不管，常常让大家自习，互相讲题探讨，有时，连班里的学霸们都搞不明白的题，跑去问他，结果哭着回来了，说是这么简单的题还问他，让她自己去问其他班的同学，其实班里人大都会去问其他班里的或是自己的哥哥姐姐们。暮雪也因此认识了其他班的一起练习数学题。

  “哐当！”母亲回来了，暮雪专心的做习题，并没有注意到母亲已经回来了。“雪儿，这是你买的丝巾吗？真好看，谢谢女儿，”女人看到桌上的丝巾和做好的饭菜，情绪总算有些波动了，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暮雪闻声走去客厅，“妈妈每天祝你生日快乐！”“谢谢，我亲爱的雪儿，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收到礼物，我以为……”女人说着哽咽起啦，暮雪靠近母亲，拥抱了她，“妈妈，您辛苦了，我很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养育之恩，虽然父亲……”暮雪也跟着哽咽起来。这几年，母女两人对父亲这个字眼也不怎么敏感了，甚至有些淡忘了，只是生活的重担转移到了母亲身上，以往丰满的脸也因为长期低头，思虑过度，消瘦的厉害，母亲吃的也很少，头上的青丝明显比白发要少，比同龄母亲们更苍老不少，平常也很少晒太阳，皮肤更是惨白。

  “雪儿，妈妈今天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咱们厂子里这几年扩大了生产，机器设备也先进不少，今天公司发放奖金，公司选了我，老员工加先进员工一共发了2000元哩！”“哈哈哈，而且领班说让我去当副班，这样就少辛苦一些了，而且工资稳定了，虽然比不上之前挣得多了，可是至少轻松不少，而且啊，还有周末休息，”“妈妈啊！以前都没好好照顾你，现在妈妈也存了一点钱，虽算不上富裕，但是啊！这些钱足够供你直到大学了，等你毕业找到了好工作，妈妈也就清闲了不是，”“从今往后，要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未来还长呢，现在累倒可不行啊！妈妈还得看你以后结婚，抱孙子呢！”“好，妈妈，等我长大了，找到了好的工作，您啊！到时候就待在家了休息，”“好”女人面带微笑的吃着女儿做的饭，暮雪也继续去做作业了，今天晚上家里终于有了温度，冷冰冰的气氛终于升了不少。

  “叮铃铃”“请大家将与考试无关的物品放在讲台上，现在开始期中考试，”中考结束了，大家都窸窸窣窣，激动的，不安的，紧张的，放松的，怀着怎样不同的相同的心情出了考场，“暮雪，最后一个大题你写了没，有没有感觉有点眼熟，怎么感觉像是数学老师讲过啊！”“是啊！之前老师确实讲过，只是当时不太懂，反正我没作答，”“暮雪，你答了吗？”“我，只写了几步，后面的也不是太会！”“你们啊！愁什么，只要答得差不多都能进到高中的，”后面的差生骑车路过的时候插了一句，“切，你的觉悟我们不懂，”女生们齐声反驳道。“哎！你们放假都去干嘛？”“哎！我妈说要带我们出去玩呢！”“唉！我要帮家里干活，收庄稼，”做饭，洗衣呢！”“好惨啊！”“暮雪，你准备干嘛呢？”“啊！我想着看有没有什么临时工可以干，这样可以减轻一点母亲的负担，而且可以买点生活用品！”“哎咦，每年你都出去打工，显得我们太没意思了，”“不如这样，干脆我们也一起去打工吧！这样你既不用自己一人，也好有个伴，而且可以自己赚钱，少问父母要，自己买东西，感觉肯定不一样，”“好啊！我也去，”“你们去吧，我是不去了，我妈给我报了各种补习班，已经交了学费了，从明天开始，我的噩梦就要来了，”“噢！！！真是太可怜了，”“你们晚上可以叫我出来玩啊，这样我也不无聊了，不过，我妈说钢琴老师可帅了，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上的是艺术学校，我也想往这个方向发展，听说艺术学校帅哥美女可多了，”“噢！！！真好啊，未来都想好了，”是啊！暮雪虽然平常努力的学习，可是到底未来要做什么，是像父亲那样当老师呢！还是去干嘛？暮雪也没有想好，她也顾不上思考那么远，只是眼前的小事加起来也够焦头烂额的了，每次作文要求写理想梦想，也都是胡编乱造一顿，没有多少真情流露。

  “哎！我到了，咱们明天就准备去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零活可干”“好，再见”暮雪也很快到了家，母亲今天休息，说是给她做了好吃的，她蹦跳着，开心的打开门，“妈，”叫了两遍，厨房，客厅都没有，奇怪，怎么没人啊！饭也没做，厨房乱七八糟的，人去哪了，推开里间的门，发现母亲倒在地上，“妈，你怎么了，没事吧！”暮雪慌乱的扶起母亲，叫了半天，母亲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哭着打了急救电话，一会儿，医生赶到，她也顾不上锁门，一同跟着上了急救车，路上又给姥姥打了电话，另一边，姥姥听到后也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怎么样啊！你妈，”“没事，医生说是低血糖和营养不良，让回家补补就行了，”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儿已经醒了，年迈的母亲也松了口气“爸呢！您别给他说了，省的他心脏病又犯了，”“没事，在家休息呢，我没告诉他，”“行，你休息吧，我去缴费，雪儿，好好照顾你妈妈，”“好的，姥姥，我妈输完液，医生说也可以出院了，”“妈，待着陪我，让雪儿回去拿上我拿社保卡，可以报销一部分呢，而且房子门也没锁，让她去吧，她回去取了钱，交上也没问题，”“那行，那你去吧，省的我跑了，”

  暮雪也快步往回跑，路上也没那么紧张了，刚才她感觉都吓死了，但是也是乱中有序，自己也没想到刚才居然没有乱喊乱叫大哭之类的，只是一想到母亲有可能离开，她心里面慌得不行，沉沉的，笼罩着恐惧。还好只是营养不良，回去给母亲炖点汤，好好休息几天，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回到了家，屋里也没丢什么东西，暮雪找到社保卡，拿了银行卡，做了饭，带着母亲的饭盒，锁了门，便朝医院赶过去，折腾了一番，才发现外面已经黑了，路灯都亮了起来，她忽然觉得好平凡啊！一切都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发生，只是叙事，平淡如开水，没有激起一点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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