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阳氏新月 (2 / 2)
        “谅虽雄略过人，而凶残未革，饰非距谏，酷害属官，部内嚣然，忠良卷舌。灭亡之祸，亦不旋踵矣。且恕臣妄言，圣上已有画策，因之，吾料长孙氏将衰败于内争，届时朝廷除之，则轻而易举。”

        “何以知之？”

        “陛下以荫封之名，除谅三子以大县之令及京中之官，古来无例，已使举国权势妒之，必身后多有恶言，从此谅行事稍有不慎，定会引得诸臣具表弹劾，罗织罪名，由此谅则不敢擅专。且谅有五子，年岁皆可入仕，邕出身低贱，尚不作论，而陛下恩赏三人，独余下幼子不封，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谅之诸子必心生嫌隙，圣上此乃‘二桃杀三士’之计也。纯等兄弟阋于墙，辄加内耗，则谅之势可减弱矣。”

        秦王大笑，道：“世人道阳新月不好人事，只治于学，岂不知皆为汝所欺耶！”

        “非臣欲欺瞒世人，乃先是有倾心于学，后方能深谙人事。今之时事，咸为昨之故事耳。”

        正言语酣畅间，阶下有一女子见礼，道：“顾氏安颜见过亲王殿下及阳校书。”

        闻言，秦王与阳霁便起身还礼。霁见安颜仅孤身一人，左右竟无侍婢，便略知其意，乃谓秦王道：“今日叨扰秦王良久，霁受教颇多，只是时限将至，臣尚有药草未觅得，便先告辞，日后得闲，自当谒府求见。”言罢乃退。

        安颜见霁离去，谓秦王道：“小女采药园中，闻得此处有人言谈欢笑之声，循之而来，竟逢殿下与校书郎在此地。”

        对曰：“吾本意亦是如此，途中相遇阳校书，交谈如故，忘却时辰，竟已将近约定之时。只道女郎独身一人，无侍女作伴，园林空旷少人，自当留心。”

        安颜笑道：“小女自幼长于此园中，其中庄道曲径，皆熟知于心，便着左右无需跟从。”

        正言间，萧凭与林临着急赶来。二人闻得秦王遇刺，顾不得采药斗草之用。二人正欲询问细致，见还有他人在侧，临乃道：“殿下着我等于入园处等候，久不得见，臣只能与子依前来相寻。”

        “汝二人园中可有所获？”

        凭答曰：“殿下恕罪，吾二人本是武夫，草药品类云云，非我等所长，闲逛近一时辰，无甚收获。”

        秦王大笑，道：“吾亦只顾与新月谈论，忘记此事。如今已近侍中约定时刻，吾等这便出园。”乃谓安颜：“女郎既是一人，不如同吾等一道？”安颜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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