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云氏柔霓 (1 / 2)
        既出，秦王乃与二位长公主在亭中叙话，低声讲述方才园中遇刺一事，而神情自若，未有异状。新安长公主闻得，大惊，道：“重臣侍中府邸，竟也能有贼人潜入？四兄应告知侍中，寻得其首，必当治罪。”

        对曰：“阿和莫要声张，如今尚不知其首何人，意欲何为，切勿打草惊蛇。再者吾已着影卫、斥使暗中探访，必然将有所得，无需劳烦侍中。”

        永嘉长公主道：“四兄所言有理，且既有骁卫调查，怕是与大理寺秉旨办案相较亦不遑多让，再令他人，反易掣肘生变。栖岚见四兄方才与侍中次女安颜同行，不知是否在园中相遇？”

        “吾在园中与阳新月交谈，一时忘情失仪，声调过于张扬，其路过便循声而来。吾见其左右无人，兼己方遇贼人，患其一人不甚安全，便邀以同行出园。”栖岚闻言默然，顾自思索。

        顾屏乃置茶饮于厅中，会众人道：“斗草之戏，常有‘文斗’与‘武斗’之别。所谓‘武斗’，即以花草成结，双方互套，后续牵扯，何人花草中断，便是负方；而‘文斗’，即一方先示一己方所集得花草，对者需以另一花草相对，讲究品类名称不同且需对仗和谐，对上者，即可由己方出示花草求对，若有一人连出三类无人可对，便为胜者。”

        厅中众人皆以为有趣，兴致颇高。屏道：“‘武斗’之法，多行于孩童，今在座诸位既是饱学之士，辄当以‘文斗’一较高低。屏月前从京中西域商队购得一玉雕白鹭摆件，乃上品也，今愿以之为奖赏，何人斗草获胜，即归其所得。”复着左右呈出玉件，果然质地无瑕剔透，雕刻亦是栩栩如生。

        秦王亦道：“某今日此番初进侍中药园，见得园中奇花异草，竟只顾赏玩，忘却采集之事，深觉惭愧，为弥补之，愿于侍中所献这玉雕白鹭之外，加奖腰间所带玉佩，同予今日之胜者。”言罢，取下带上所系龙凤螭纹韘形玉佩。此形制玉佩乃前朝桓帝年间盛行，用料讲究，工艺精良。至陈朝末年，岁凶世乱，精巧玉匠渐少，此形制玉佩便不再产有。秦王此件，乃其祖、前朝太师隗所赠。

        众人见韘形玉佩精美异常，皆欲得之。屏乃分置男、女宾客于左右，为礼数所限，厅中以屏风帷幔而隔。

        双方辄引对。或出“苍耳子”，对曰“白头翁”；或出“人柳”，对曰“佛桑”；或出“龙须柏”，对曰“凤尾松”……如此往复，甚是精彩，而愈往下，众人手中花草渐少。此时，一人出“水仙一名‘雅蒜’。”侍中次女安颜对曰：“蔟葰亦称‘廉姜’。”众人以为妙绝。

        安颜乃道：“我尚有‘三春柳’。”宾客皆愕然，以为“三春”不好对。安颜身侧柔霓对曰：“吾出‘九节兰’。”众人赞叹，又以为巧极。柔霓道：“吾出梨花一名‘玉雨花’。”安颜对曰：“幸哉，吾余下‘金星草’。”以“金”对“玉”，以“星”对“雨”，无一不稳。安颜乃出对：“桂阳郡向产一草，名唤‘倚待草’。”柔霓道：“玫瑰一名‘徘徊花’。”柔霓出对，但见手中唯剩一物，乃道：“木瓜。”安颜笑道：“柔霓此物易也，我对无漏子别名‘金果’。”柔霓对曰：“安颜颇通医道，诸药草别名皆是透熟，柔霓不及也。”安颜乃道：“吾出牡蒙乃‘王孙草’。”

        众人皆无对。安颜复出知母又名“儿草”，三奈一名“山辣”。

        如此三样既出，出人相对，安颜便为最终胜者。屏乃道：“今日斗草之会，宾客尽兴。小女不才，终为胜者，屏谢过诸位抬爱。”

        聚会既散，已日近西山，诸人乃各自起身回府。

        二位长公主由侍人引至车辇处。新安长公主环顾左右，道：“自出毓园，便不见四兄，阿岚可曾见过？”对曰：“不见。”乃问左右，亦称不曾见过。永嘉长公主道：“四兄今日结识阳校书，以为知己，可能此时又去相谈罢？”

        汶和以为有理，乃携栖岚手，前往寻找。

        而在另侧，秦王行至章平郡夫人车驾前。郡夫人及府中随从众人先见礼，道：“命妇章平郡夫人康云氏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对曰：“吾方在药园中偶遇夫人之侄女，当时言行匆忙，尚有事项未询问细致，不知夫人可允吾与之细谈片刻？”

        “秦王殿下相请，命妇岂敢相辞。”乃唤柔霓。

        秦王与之移步远处。柔霓先道：“殿下还有何事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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