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世界8 (1 / 2)
        (13)嘴唇上的那疤痕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被卷进了一个大的漩涡里，人随着漩涡的涌流一转一转的。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得到，我人一会儿变大，身子肥墩墩的；一会儿又变小，像根手指头般的大，跟令我感到极大的不安的是，人一大一小周而复始。梦里边的我很痛苦，我虽在拼命的挣扎着，但周围还是旋涡，我在旋涡的里转动着，把我转动的头晕脑胀。当我被惊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脸上已挂满了汗珠，衣服也潮湿了。不过令我感到庆幸的是，我还是原来的我，没有变小亦没有变大。想起刚才的梦境，实在是太骇人了，我还是第一次梦见过这么古怪的梦境，好像之前我是从来不会做梦的。

        在后来的一天里，我偶尔在翻阅着一本大哥打工时期间买的一本《周公解梦》，并看到了这样的一句话“梦见旋涡，婚后生活美满，梦见自己被卷进旋涡，会遭灾难”此话一下子就震动了我，我本不是一个像母亲般迷信的人，可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一切都是真的，那梦过后，灾难也猝然而至，这一切也真是验证了此句话的真实性。

        那是一个早上，一个大清早，大哥像往常一样载着我赶往学校。一路上，大哥显得有气无力的，这让我极度的不耐烦。在背后只能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大哥骑快点，可哥不听，反正自行车总是慢吞吞的“走”在路上。可就在快至学校时，后面的一辆自行车“嗖”的一声从我们旁边蹿过，这还得了，在大哥的脸皮底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一回事。他一下子就来了脾气，自行车此时也“飞”了起来。前面的那个白痴见到有车在后面追赶着，也猛踩脚踏板，两辆车也就飞了。

        但突然间不知咋的，自行车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后轮骤然的扬了一下，接着我像一支离弦之箭飞过大哥的头顶被重重的甩了出去，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杂草丛中，没了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大哥才把我从杂草丛里拉了起来，然后很恐慌的看着我，一个劲儿的问道那里不舒服，伤到身子没有。我麻木的摇了摇头，但很快的，大哥紧张的问道：“你嘴唇怎么流血了，疼不疼”我手一摸，粘稠稠的，伸手一看，手指染满了鲜血，可我却再次的摇了摇头。

        大哥那里能够放的下心，伏起在一旁的自行车调转车头准备此时载我回家去。我一见还是摇了摇头，并声音低哑的说能走路回家。大哥仍旧不放心，说我嘴唇现在正流着血要尽快回家。可我拼命的摇了摇头坚持自己一个人走路回家，大哥也没法了，只能撕开书包里的几张练习纸并给我敷在下唇处流血的地方，而后开始吩咐我道：一路上要小心，直接回家，路上不要贪玩，等等话语。当我走到很远处的一个池塘边上时，还看到大哥，他还站在原地里，并听到了他在那里向我大声的喊道“赶快回家”。此时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甚至连刚才那几个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因听到校园铃声的响起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拐了一个弯，大哥彻底的从我眼线中消失了。

        走有一段距离时，血才慢慢的减少了，可下唇现在开始慢慢的感觉到了疼痛，这是一种锥心的疼。我不是个坚强的人。呜咽了几声，就哭出了声。可一哭泣就触动了下唇上的伤口，血又开始慢慢的渗了出来，一滴一滴滴下染红了我的前襟。正在路边挑水浇菜的阿姨眼睁睁的看着我，愕然的忘了应该把嘴巴给合上。

        不知道走了多长的一段时间，家慢慢的向我靠近了，我远远的就看见家门还大大的敞开着，揣测母亲还在家里头。于是，隔着大老远的就哭喊道：“妈，妈。。。。。。”可没反应，于是把声调又提高了几分贝。终于须臾间见着母亲急冲冲的从屋子里闪了出来。虽然相隔蛮远的，可我知道母亲必定很是愕然，当她看到我前襟上斑斑血迹时，她面上的愕然已换成了恐慌了，接着她三步并作二步向我奔跑了过来，来至我身边后显得神色慌张且焦急的向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我那是唯恐人不知，见到母亲后那时哭的更来劲了。对于母亲焦急的问话，我只有哭的喉咙，而没有了回答的那张嘴了，可最后我嘴巴还是好不容易的挤出了二个字“好疼”这才把母亲从惊慌中镇定了下来。她拉起我就往家里去，继而她一闪身进了屋里，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尔后捧着棉花，绷带等止血的东西。由于刚才我的张口大哭，更是深深的触动了下唇伤口，血不再一滴滴的渗漏而是一排的涌出，母亲找来的那些棉花止血的东西，对我现在的伤口根本无济于事，血还是照样的渗，痛的还照样是我。接着母亲又闪进了屋里头，出来的时候手里却拿了一张黄黄的纸张，我一见知道这是母亲口里面常说的可以保平安，可以驱鬼怪，可以驱走一切疼痛的符张了，这必定是母亲的最后一着。接着她就把符给贴在我流着血的下唇，并且嘴唇不停的哆嗦着，喃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可到了最后，母亲还是背着我一步步的往农村的一间小诊所走去，因为被菩萨保佑过的符张这次竟然不显灵了，血还照个渗个不停，此时母亲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家里面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对止血有帮助的了。

        半个小时后，才来到了小诊所门口，岂料大门却紧锁着，母亲一见，人就着急起来了，低低的抽泣着，虽然与母亲隔着两层衣，可我还是很容易的就感觉到了母亲剧烈颤抖着的心。最后她也只好又背着我往城镇里走去，可迈了上百米远的距离，遇见了一位开着拖拉机的熟人，于是他就载着我与母亲赶往城镇去了。

        到了医院，流血过多的我，早已经奄奄入睡了。女护士在帮我处理伤口时，自己才痛醒了过来。很快的伤口上的血渍被清理干净了，伤口处还被贴了一层厚厚的胶布。一切办妥后，母亲带我回家了，那时是怎样回到回家的，我至今找寻不了丝毫的印象。

        到家里，等待大哥的将会是最严厉的惩罚，其实大哥很无辜的，可谁叫他是大哥。

        受伤后的一段好长的时间里，我都没有再迈入校门。最后，伤口上贴着的胶布被扯了下来，至此我才可以自由的吃饭了，在这之前，都是父亲剁碎了瘦肉或蒸或熬粥给我吃，有时甚至被母亲逼着喝味道有些古怪的葡萄糖溶液。当时的伤情，回想起当初，感觉那时还蛮严重的。有一天，当我跟镜子有个近距离的相逢时，却愕然的发现下唇里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可恶的是紧挨着下唇，使得下唇看起来很臃肿。本来邻居一直都说我是个裂唇，“叠舌”的男孩子，长大了没有女孩子要，现在长的更是难看了，以后那绝对更是没有女孩子要的。看到了我的庐山真面目后，我很是难过。可后来，自己切慢慢的习惯了那道很明显的疤痕。又过了一段时间，疤痕竟然没自己所想象的这么明显了，这有可能是自己一点点的习惯了现在的这种丑陋的容貌了吧！

        到现在我还对着自己下唇上的小伤疤还蛮得意的，因为这是唯一能用最直接的一种方式，铭记着我小时的一段历史的。

        这之后，我就害怕坐自行车了，特别是坐大哥的自行车，一个人又开始走路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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