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追凶二十载（一） (1 / 3)
        我和雅珍是工作后认识的，我在一家侦探社上班，我不是警校毕业的，没有刑侦方面的专业教育，本科在一所二本理工院校就读，所学专业和园林园艺有关，课程枯燥，我给班里有条件的同学充当眼线，关注和追踪他们心怡的女生，收取一定的费用，和女生聊天沟通时分析她们的类型，辨别喜好，找寻有效的切入点，例如她们有的喜欢看美剧《吸血鬼日记》，有的对湖北恩施大峡谷心驰神往，由于在校团委认识老师和学生干部，能较为轻松地要到女生的信息，和她们快速熟悉消除陌生，我虽是一个小县城的乡下孩子，却给人一种朴素真诚的气质，再加上风度而大方，女生和我交往没有多少戒备，我总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和她们产生交集，雇佣我的男生从我这里小到知道女生的周期、闺房秘事，大到知道女生的人格类型、人生理想，在相处时会得到我的建议，交流委婉或者直白露骨，仅大一我就帮宿舍的所有男生告别了单身，对于宿舍我没有收取费用，只是在适当的时候他们会请我吃饭，后来我的名声在班里男生间传开了，整个学校的男生也就慕名而来。

        到大二下学期，我已经帮三十位男生在搜集获取四十位女生的信息动态，宿舍楼、操场旁、报刊亭前，总有我交谈忙碌的身影，我的手机也无时无刻都与目标进行着愉快的交流，完成所有任务，意味着我整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有了着落，我为每个女生建立了档案卡，她们的皮肤类型、瞳仁颜色、精神状态都记录在案，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很多女生而言，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们的人，不再是她们的父母、前男友，而换成了我，这位**，捕捉感情之蝶的蜘蛛，穿着黑色风衣注视着猎物，雇主们最后都满意地给了我酬劳，因为他们最后有的尽管因为性格和条件诧异太大不很适合，不过都和心怡的女生拉进了关系，成为了亲密的朋友，所以他们对我不吝钱囊。

        我的家庭条件不好，又没有修铁路征地拆迁的好事，所以大学读得巴巴结结，家里只把大一的学费用报纸包着缝在我的内裤里，母亲嘱咐只有见到辅导员才能拆开，钱丢了给人骗了，就去当地派出所按流浪人员申请遣返，家里也不是不努力劳作，四个兄弟和树上张嘴的雏雀一样等着吃饭，父母养着十几头羊，耕着三亩小麦，木质的老屋还等着添砖加瓦，我念中学母亲给校长带了十斤羊肉，才允许我在学校食堂做义工减免住宿费，这养成了我察言观色的本领，因为同学们对食堂卫生的打分决定了我能否顺利毕业，除了热心给同学讲解作业题目，仅凭说话语气我就能判断同学的心情，我涉猎广泛，古今中外历史了熟于胸，最新的娱乐文体动向也追踪及时，可以适应和拥有不同兴趣爱好的同学打成一片，当你深入发掘周围人的内心，你会发现先前普通无奇的社会关系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我大学同桌欧阳寿，一位生活在青海湖边皮肤和阴天时青海湖颜色一样的男生，有一种表演人格，平时他安静得如戈壁上的蜥蜴，当面对超过十五人时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演讲和表演欲望，大家对这种反差有种变态的印象，只有我知道，小时在家里，父母因为劳作原因，对他有些置若罔闻，父亲放下扁担锄头就抽烟酗酒，母亲生火做饭去湖边清洗衣物，他大多数时间只能对着活佛造像念念有词，有时对着造像表演滑稽戏，虽然造像偶尔能略显笑意，亲人对自己关注的需要缺乏，形成了他后天的表演性人格，而和他人私下的沟通匮乏，加剧了他公共场合的举止夸张，他的演讲让我想起了啤酒馆里的**。有一天他用天珠色的瞳仁盯着我，

        ‘’阿发，你相信有来生吗？‘’

        ‘’或许有。佛家讲修来生，以今生的德行做考量，鼓励人们行善，投胎好进人道、天道，若来生不存在，岂不错过了很多享受，枉费这花花世界，宗教毕竟还是讲功效的。‘’

        ‘’嗯，这几天我发现来世的我出现了，我不是很确定，但是她太像我了，眼神都一样。‘’

        他看着坐在角落的那个女生，她常常低着头，刘海遮住额头，我只知道她是苏杭的姑娘，叫什么杜蘅，皮肤和南国的白烟一样好，只是从来没说过话，欧阳寿大概是被她吸引了，才胡说些什么来生的自己，一个人确实可以把自恋的东西投射到某些异性身上，喜欢本来就意味着相似和契合。

        ‘’我来帮你发起进攻吧。‘’

        我拍了拍欧阳寿。他把中性笔在指头间转着。

        ‘’和来生的自己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呢。‘’

        下课后我走到杜蘅桌前，说：‘’请问杜蘅同学在研究什么学术内容。‘’

        ‘’我在看一本，讲述过去的2022年，一位美国牧师带领一群孩童逃离家园，躲避可怕的传染性肺炎，在太平洋里一处地下湖的岛上获得生机的故事。‘’

        ‘’过去的2022年？我想你这个限定语有误，后年才是2022年。‘’

        ‘’对我而言，现在已经是22世纪了，阿发同学。不信你瞧，我没有手机，上网是通过视网膜直接进行的，打电话也是靠听小骨附近的芯片直接产生电流接入听觉神经。‘’

        我的电话响了，来电是一串带字母的奇怪号码，我接通了电话。

        ‘’请问有何贵干？‘’

        ‘’阿发同学，聊聊你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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