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太阳落了下去，月亮爬了起来。王五和老张摊前的糖人泥人早已卖的七七八八。今天的王五不知为何像块“木头疙瘩”，别人说一个价，他就卖一个价，反正他也亏不了本钱；老张数着今儿挣的钱，脑子里全想的是每天要是都能这样该有多好。他又想起以前他父亲饭桌上所说的一句闲话，好像是做什么做小生意的，就得去做薄利多销；想到这里，他杵了杵一旁的“木头疙瘩”：“你看，咱们今天可挣了两块三毛八呢！”王五瞥了眼王五手上理顺的毛票和分币，他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说：“该分出胜负了。”

        “胜负？”老张听着这两个字他猛地想起街上热闹的始终还是画糖画的和吹糖人的之间比试的胜负，而不是他们摊前这微不足道的小本生意。他随着黄晕的路灯望去，那两个小摊上还人挤着人呢。吹糖人已经用完了一桶饴糖，就着他通红的脸，他大约已经吹不动了。而画糖画的却还一脸轻松地盯着身前的大转盘，看那来往的路人手中的糖画，也能看出他画的没几个是精细的。

        “小五，你说谁会赢？”老张虽然看不惯老爱在他们面前显摆的吹糖人。但是他心底又对着画糖画手中那很少能转到龙凤的大转盘有种天生的仇视。他在六七岁的光景也买过糖画，买了足足一个月。但到他手中的糖画永远都是兔子猴子，就没一次是那翱翔于九天的龙凤。后来他听大人说，卖糖画的大转盘下总藏着一块吸铁石，他想转哪就转哪。老张原本不信大人哪有这么坏，直到后来有个大孩子输红了眼，掀开了转盘，一个拇指大的吸铁石就生生的出现在老张眼前。自此之后，老张便再也没买过糖画，他也只要见到画糖画的有转盘的，都只觉得他们是不厚道的，这种偏见直至持续到现在。

        “画糖画的，也有功夫。”王五随意瞅了几眼这般说到，“功夫？骗术功夫？”老张有些不耻，他就着画糖人的转盘望去，看见他居然又再画着小兔子，那童年被欺骗的屈辱，不由让他声音大了一度：“不就是转盘底下藏吸铁石的功夫？”

        画糖人的一震，吹糖人的一愣，两个手艺人眼神直勾勾都放在老张身上。老张有些怵了，但他没有后退。他扯着胆子又囔囔道：“不…不信让他把转盘掀起来看看？”画糖画的露出了大黄牙看似不计较的掀开了转盘，但他的眼睛又亮着黑光，那两黑眼珠儿似乎要把老张吃进去！老张望着那眼睛退了一步。但他没有继续退了，因为王五站在他身前，帮他挡住了画糖画那眼里藏着的凶光。

        “小娃娃你可别乱说话，我这盘子里可什么都没有。”画糖画的男人虽然长得小干巴的。但是他脑门大又亮，双眼深陷凸着眼睛，乍得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且又记仇的主儿。“你们糖人卖不好，就怪我了是吧？”画糖画的又抖了抖袖子，把转盘掀了回来：“要是不服气，我们随时可以比划一下。”

        “别和孩子计较。”吹糖人的停了手中的活，“咱两的比试还没结束呢！”

        “结束？你还能吹几个？”画糖画的盯着吹糖人手中捏的小猪儿，哑着嗓子说道：“别吹了，别待会儿给你吹出个什么毛病还得找我负责，我跟你说句实话，我压根就没把你当成我的对手过。”

        “你的手太糙了，捏的糖人连娃娃的都不如。”

        吹糖人的老脸更红，似乎想要争些什么，但他最后又闭上了嘴咬着管子，继续吹着手中的小猪。看他的躲闪的眼睛以及那又重新鼓起来的腮帮子，他明显是服气和不服气的。

        老张喘了一口气，刚刚心中的那份害怕居然在此时又莫名变成了半分庆幸，但他很快就认识到这是不对的，又拼命摇着头；他绝对是想把刚刚那半份庆幸甩出去心头，但这半份庆幸就像染上油脂的白手帕，用冷水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但这里又哪来热水呢？四周之前听他说有转盘下有吸铁石的大人孩子，脸刚刚急的应该是热水，但他们又盯着吹糖人更红的脸还有转盘下没有的吸铁石后，脸上又被路灯照的像盆冷水。

        “形、抖、刮、抹、压。’”王五也摇着头走了一步，他说着这五个让画糖画手上一顿的字，然后，他又昂着头看着路灯中间的白光说道：“你既然想要比试，那我们就比试吧。”

        “我的手大约可没你抖的那么厉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