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品—4（2）
        “金子死了丈夫，是饿死的。这不用赘述。村子里也不只有她一个寡妇。只是金子没有再嫁出去，不光是会受到耻笑，更主要的是她压根儿就没有这么想。她爱她的三个崽。没有丈夫一样过。她坚强地抚养着胜、船妹和冬妹。只是，金子从来没有概念要送两个女儿去识字。这是我后来要提到的，冬妹至始至终不认识一个字。

        “可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春天里的和风劲吹，我们坐在阳光下，忍不住又要催着铭伯加快速度了。父亲还在家里等着，而且等会我还央求另一个想法呢。

        “好吧，我想我也不啰嗦了，不然没完没了。等我上了一个礼拜的课，第二次牵了牛去启恩寺观察的时候，我发现供桌上的东西都消失了。这一定是金子全部吃完了。我感觉到有点好笑。隐隐地产生了一些嫉妒。

        “清明节到了，三三俩俩的人去祭奠。然后会有大户人家安放新的供品。供桌有时太小，所以大家都互相自觉，留一些空间他人摆放。我心里默念道，这是金子的好日子。清明刚过，我忍不住拿起一个果子，想了半天，然后闭着眼睛咬了下去。我艰难地咀嚼了几下，然后试图咽了下去，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果子味道还是不错的，稍微有些干涩，毕竟放了几天，失去了不少水分。我左挑右选又拿了两三个。

        “我似乎觉得自己当了小偷，冒犯了神灵，特别是当那几尊菩萨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时候。我赶紧逃了出去。

        “第二天。我走过金子家的时候，忽然看见她立在后门口对我笑，‘铭哥，为什么不进来坐坐呢？’我伸了伸舌头，进去了，再说，我也想看看胜呢，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金子见我进门，眼眶都湿润了。她似乎非常感激我答应她到她的家中。她的家比其他人更加寒碜。冬妹坐在门槛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门外。我问，胜呢？金子说他和大女儿去地里抓泥鳅去了。

        “‘小铭哥，你看上去精神很好啊，蹦蹦跳跳的真有劲，我们胜皮包骨的，差多了’，

        “我不好意思起来。‘最近去启恩寺了吗？’她忽然客气地问。我十分惶恐，‘婶婶，您怎么知道的？我……我去过。’

        “‘偷吃了里面的供品吧？’她结结巴巴地问。

        “我的脸胀的通红。想逃出去，可是脚挪动不开。金子缓过劲来，幽幽地说，‘那是给神吃的，只有神享用完了，我们人才可吃的。’

        “我忽然明白起来，为什么金子总是舍不得去碰那些供物，非要让它们破败不堪了才去食用。原来这是金子的法则。怪不得她那天在供桌前仔细挑选，在光线下比较，然后才拣了一颗最败坏的放心地吃下去。

        “我头昏脑胀地从金子家出来。依稀记得金子十分羡慕地对我说，‘小铭哥，我一直舍不得偷的，倒让你拿了那么多。’金子这个穷人，我知道她每次尝了，也拿回给她的三个崽吃。这是胜当天晚上透露给我听的。胜说，‘我妈妈很夸奖你呢，说你胆子大。’

        “‘怎么样，你明晚敢不敢去弄点，你妈妈胆小，担心得罪菩萨。趁新鲜弄点回来给两个妹妹吃。’胜点了点头。但是他说，他要有个厚一点的衣服，不然夜晚还是冷。而且他的衣服没有兜兜，装不了东西，如果路上遇见人，说不清楚。我说好吧，我的上衣借给你。”

        即使在阳光下，已近正午，我们也感到一阵寒意。我们听铭伯继续说下去，这经历似乎到了另一个迷境，仍旧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