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表姐
  大表姐是我外婆家的亲戚，是我大姨的女儿，比我大四岁。听说在有我出现之前，我妈最最疼的就是她唯一的外甥女。我们家很奇怪，男孩多女孩少，爷爷家和外婆家都是。和我关系最近的这些同辈中，就只有她唯一的一个姐姐，自然家里的大人都是十分宠爱甚至是溺爱她的。有我了以后，当妈的自然就偏向了自己的孩子，对她的爱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把我当成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看待。好像是我抢走了她的亲阿姨，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关系也一般，甚至有时有点紧张的，从小没有少吵过架。小时候我和外婆家的两个弟弟走得比她近，毕竟男孩子之间共同语言表较多。由于和她不定时“冷战”，记得很早的时候我就没有再叫过她一声“姐姐”，都是直呼其名的，从小便是如此，一直到今天都是。但是在心里还是把她当成大姐来看待的，虽然嘴上从来不说。

  我姐很漂亮，浓眉大眼、双眼皮、瓜子脸、樱桃小嘴高鼻梁、皮肤白皙，除了身高不如人意之外，其他条件都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从小没少招别有用心的男孩子们惦记。她的爸爸，我姨夫也是没少操心和管教。当然人无完人，我姐的脑子不太好使，所以学习成绩也是很“学渣”的。为人比较天真烂漫的，感觉活在她自己的二次元世界，满房间的动漫壁纸……其实我觉得她就是单纯的“傻大姐”，头脑简单四肢又不发达，当然就招人惦记了……有时还要犯一点不可理喻的“公主病”。当然最近这五六年好多了，可能是姐夫照顾的好吧，“孝感动天”地改变了她吧。

  大专毕业的她后来成为了一名某钢琴幼儿园的老师。为了考教师证，她没少下功夫，由于她想去供职的幼儿园是钢琴特色的课程，所以她还特意买了台钢琴，还上了钢琴培训课。也难为她了，没有乐理知识零起步的她，终于也是练到了符合幼儿园规定的级别了。但是我估计不是很高，只要有个基础级别的就行了……现在这种所谓的特色幼儿园很多，其实大多都是巧立名目捞钱的噱头罢了……老师是要有资质的，但只要能糊弄住孩子的家长就行了，哪儿有那么多专业技能的人才来供职啊，本来老师的收入就不高的。学费那么昂贵，大部分都是被背后的某个知名美籍“钢琴家”拿去了。就在前几年，那位“钢琴家”由于吸毒还被中国的警察抓了！后来怎么样不知道，反正听我姐说他们的“大老板”申请了破产保护了，幼儿园也被资产拍卖抵债了……因此她也就失业了，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她考取了“社工证”并通过了区级的社工招募考试，现在是某街道居委里的社工了。虽然工资收入不是很高，但养活她自己算是够了，前提是如果不那么败家的话可能是够的了。我姐除了人懒、脾气差、笨、自私和败家之外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了，这些可能也是不少女孩子的通病吧……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很幸福的，有个对她体贴入微的老公。姐夫曾经的收入是非常可以的，他是做外贸的，供职于一家外资的贸易单位。他的工作性质有些像曾经的“买办”。老外提出他们的需求，让他在中国找适合的供应商。商品种类是玲琅满目的，应有尽有，衣食住行之外、甚至还有海鲜、河鲜的水产品等等。确定了几家候选的供应商之后，待公司的资质考察。因为要出口欧洲，要符合他们的各种标准，通过后就可以向欧洲的卖场供货了。由此，中国供应商对他都是很欢迎的，各种“礼物”也没有少送过。当然都是一些特产，有一段时间他总是给我送一些鲜虾之类的海鲜，我不是很喜欢吃虾的，让我很头疼如何处理……最后剥壳做了虾仁，有的粉碎了做成了虾泥和着肉馅包了馄饨。我是南方人包馄饨比较普遍，饺子因为不会擀饺子皮，所以不太喜欢去包。世事无常，去年他失业了……因为欧洲公司的运转不好，开源节流的关系，他被解除合同了。原本他对找工作还是很乐观的，毕竟他说他自己的英语是“专业八级”的，可是运气就是那么好……碰上了百年难遇的“****疫情”，各个公司自保都难，不裁员就不错了，更别说招人了。到现在还宅在家里呢，期望疫情过去后，他能有好运吧。万幸的是，我姐没有嫌贫爱富地离他而去，两个人现在靠着一点曾经的积蓄和我姐的微薄的收入支撑着过日子。他们还没有孩子，负担相对较小，但那也是他们永远的痛，我姐她先天的不孕不育……结婚快八年了，也没有少看医生，甚至试管都试过了两次了，都不幸地滑胎了……这对他们的打击，我是很难设身处地的描述清楚的。其实，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所受的打击和磨难可以说在我们家是最多的。初中时，她的老妈投资失败，被她们家亲戚骗走几十万，更要命的是还欠下了十万外债，现在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当时一套房子才十几万……可以说他们家应该在当时就亏了三套房子。她爸爸，我的姨夫又碰到了前文提到过的“下岗大潮”，成了下岗工人，家庭经济条件一落千丈，在我的所有亲戚中是最拮据的一个了。父母不断想办法，和别人合伙开过小饭店，当时房价刚起来时，还干过中介，开过棋牌室等等，用了五六年的时间还清了外债。但那五六年也是她生命中最应该绚烂绽放的时间，从及笄之年到了桃李之年，没有得到特别多的关注和家庭的呵护，连一次全家旅行都没有过。这些物质与精神上关爱的缺失，给她在后来恋爱和婚姻埋下了一颗隐患。

  女孩子要富养，我觉得有点道理。倒不是片面的一味地去满足她们的物质需求，那只会培养出一个拜金和败家的女人。最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引导和关心，让她能有一个独立生活的能力和独立的人格，能满足她不过分的物质需求，明白合理消费和理财的概念，那才是关键。这些东西，曾经都是我姐缺少的，但万幸的是她现在都理性地接受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曾经最疼爱她的阿姨，我妈就许多次瞒着我偷偷给她塞钱。每次都是两三百的，我们家又不是很富裕的家庭，但是妈妈性情豪爽出手大方，一向视钱财如身外之物。她老人家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太小看我了……我早就发现了，只是从来没有揭穿过罢了，虽然大学前我从来没有从她那里拿到过如此数额的“巨款”的零花钱，但也从来没有怪过她偏心。因为我觉得我姐那时是真的可怜，爸妈给她一点帮助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情，我至今都没有和爸妈提起过，他们依然认为我不知道呢……其实，我太了解我那个“傻大姐”了，她那张藏不住事情的脸，通过表情早就已经泄露给我了。幸好，我妈真的还没白疼她。记得我妈做手术住院时，都是我姐去医院照顾她老人家的，我当然义不容辞，但是她总把我赶回家，说女性的疾病男人照顾不方便，所以都是她晚上陪夜的。当时病房里的病友还以为她是我妈亲生的女儿呢，弄得我好尴尬的……相比我爷爷家那两个塑料兄弟情的弟弟，我姐有良心的多了！这是我为何和她现在关系最好的原因之一了，曾经“相互伤害”，现在也是无话不说了。当然我还是让着她比较多，谁让我是个男人呢，好男不跟女斗！

  “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我觉得恰如其分。但是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有一部分是客观的因素，但她主观上的麻痹大意和不务实的态度也是要负有很大责任的！一次刻骨铭心得失败的恋爱，还有一次糊里糊涂的失败的婚姻……让她终于成熟了。

  桃李之年的姐姐，在她的高职时代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场正式的恋爱。她的男朋友，我还见过几次，人不高大约一米七零左右，双眼皮但是小眼睛，眉毛很浓有点女性的柳叶弯眉的秀气。在他短小不高也不算塌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深度近视的眼镜，由于镜片的关系把原本就不算大的眼睛，“缩”得更小了。皮肤很白皙还很精瘦，加上总是挂在一张不大不小，但肯定比我大的嘴上的微笑，看起来更显得很……娘气。反正我是觉得称得上“小白脸”，甚至有点尖嘴猴腮的，就是没觉得他帅。和我那个同学比得话，借用一句某部喜剧的经典台词就是“人家挖鼻孔的样子都比他帅一百倍。”

  见过他两次，每次目光要透过他的镜片接触他的眼睛的时候，毫无例外地他就游移涣散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我一直认为一个人如果坦荡荡地问心无愧的话，是不用游移躲避的。更何况我和他素未相识的，也没有什么新仇积怨的，用不着总是遮遮掩掩吧？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一直就没感觉很好过，总觉得他可能在隐瞒某些事情。还特意地提醒过我那个当时“智商不在线”的姐姐，恕我冒昧地说一句，我从来就没有觉得我姐智商在线过……原本就不是很高的水平，在热恋中直接降到了“死海”的那个等级。她当然是从来就没有相信或者说听进去过我的提醒，甚至还几次直接翻脸不高兴了。我只是担心她会吃亏，当心她天真无知，不懂人心险恶。但她一句话直接让我哑火了……“好像你谈过恋爱似的！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那时我还没有结识我现在的夫人，还处在一段非常尴尬的时期之中。她说的没错，我何必杞人忧天呢。所以后来也就不在她耳边“胡说”了，但实际上我隐隐觉得我表姐，可能会无果而终的……

  日子过得很快，我姐大专毕业了，开始要正式踏上社会上班了。她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度过了三年的时光，那个二十四五岁的芳龄都是女孩子们最宝贵、最巅峰的时期。他们俩自然也到了水到渠成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我姐到她男朋友家里没少去，甚至有一年过年是男方的妈妈主动打电话约我姐姐去一起吃年夜饭的。那次，把她激动得不行！记得当年外婆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她就当着我们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宣布“没有红钻的婚戒，老娘不嫁！”那时我已经结识了我现在的夫人、当时的女朋友，我向她请教什么是红钻？没想到夫人娇躯一颤，我感到十分不解……经过对我仔细的“科普”才知道，原来钻石是有等级的，“红钻”是所有钻石中的佼佼者！一克拉红钻的价格是上百万**来算的，而且还不一定是红钻中的上品。天呐……我都后悔死了为什么要去问她，不过好在她知道我的底细更清楚我砸锅卖铁都没有那个实力，从没有过如此霸气外露的奢求过。我当时就奇怪，那个其貌不扬的娘娘腔有那么大的财力吗？后来才知道，他是运气太好了！他的两个舅舅都在香港做生意开公司的，每个舅舅都生了两个女儿，膝下无子。又是“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觉得家产传给女儿，就是传给将来的女婿，便宜外人了……所以，想到家里唯一的妹妹有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干脆，两个舅舅出了一笔钱，平息他们妹夫家的反对和抵触后，把他们的外甥变成了“侄子”，娘娘腔改他妈妈家的姓了。然后听说还走了“过继”的流程，成了他大舅的儿子了，然后合法继承了他两个舅舅的家业了。真是天上掉馅饼，砸中天灵盖……他就这么从普通屌丝男士逆袭成土豪富二代了。所以，当时如日中天的我姐，觉得提出这个要求也不过分了。人家男朋友都不拒绝的，我还跟在后面吃什么惊呢？恭喜她吧。

  又过了一年，娘娘腔对我姐说他要出国去澳大利亚留学了，舅父觉得他学历太低，文化素养又不高，想送他去升华一下。说是让我姐姐等他三年，三年后回来就娶她。我倒是建议我姐，让他先准备好婚戒吧！把婚求了，搞个订婚仪式再走也不迟啊，反正要是反悔的话，老姐姐也不亏啊。不知道她到底怎么说的，反正最后就是啥也没有搞，连个戒托都没有，更别说红钻了……老姐含泪答应了，最后在机场亲自送他出国深情道别。余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开始时是每周一次QQ视频，那时智能手机还没有诞生，都是家里的PC机视频聊天。娘娘腔说他每周六还要出去打工的，改到星期天。笑话，他不是富二代吗？舅父的教育是把他当亲儿子培养的吧？后来又说，星期天要复习功课准备考试，英语预科通不过就无法上正常的课之类云云的。反正就是忙，没时间改成两个星期一次，星期天再聊。就这样，我姐一退再退，从每两周一个小时的聊天，改到半小时、10分钟，一个月一次，最后渺无音讯。QQ上的留言也没人回了。在她等待的三年里还是有别的男人追求她的，也有条件不错的，但她还是在那里傻等。最后，那个娘娘腔结婚了，这个消息还是他的朋友告诉我姐的。就这样，三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历经坎坷，她终于我现在的姐夫在一起了，除了没有孩子，他们还是很幸福的。还有就是，我姐曾经心心念念的“红钻”婚戒，这个也没有。但是看她根本无所谓了。

  我想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孩，就不要耽误她的青春！从让她等待的那刻起，就是选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自己的未来是宝贵的，难道一个女孩苦等的青春就允许被浪费吗？要出国也好，异地工作也罢，爱她就带上她，带不了就别去，毕竟也没看到现在的海归待遇有多优越的。可能是比本土的硕博士们优越一些，也绝没有当初那个“崇洋媚外”的时候那么鲜明了。还是那句话，时间会证明一切。但是最好不要靠它去证明，因为那样也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每个女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把自己托付给一个衣食无忧腰缠万贯的男人那也无可厚非。但是，我一直想问我姐一句话，你靠什么让他觉得非你莫属呢？如果靠容颜去博得对方的死心塌地，那到衰老的时候怎么办？说穿了也只不过是一场财色交易罢了。爱情始于颜值，生于动心，长于交往，熟于妥协接受，最后成于惺惺相惜、融合于灵魂深处！容颜易老，但彼此我心依旧。即使没有锦衣玉食，也可生活无忧，平静坦然、快乐依然，那才是最好的状态。我姐花了近十年才领悟了这个道理，才有了一个真正独立的人格和生活的态度。祝福她，今年实足四十了，再努努力生个宝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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