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祸起萧墙 1 (1 / 4)
        敷愉早早起来，梳洗停当。今天是为阿翁祈福的日子，所有申族的贵族国人都事先斋戒三日，他们希望仁慈的国主得到上天的眷顾，身体康复，延年益寿。殿堂中侍女仆人往来穿梭，为祈福做准备工作。一个戎人丫头打翻了一盆水，引来敷愉贴身侍女菏瀹的呵斥。敷愉忙劝住菏瀹，把戎人女孩子拉过来，“她离开故乡，什么事情都是陌生的，难免慌乱。若再责罚，更是不知轻重缓急。”一边仔细给她梳头，一边吩咐菏瀹把吃不完的点心送给她吃。这是宅皋狼送来的戎人女俘，敷愉留下一个年龄最小的放在身边，给她起名字叫妘祝，每日教她中原人说话，写字，做工和礼仪，小姑娘非常聪慧，学得很快。宅皋狼的书简敷愉每日心不安的时候都要翻开看，读那些字句让她能感知到宅皋狼安然无恙，正在翻越熊耳山的崇山峻岭。

        收拾停当，敷愉带着一众女仆来到申族的祭堂；她匍匐在青石条地板上，面对灵牌虔诚地稽首祷告。侍女们也在她的身后跪着祷告。敷愉心里默默地求告神灵保佑自己阿翁早日康复，身在熊耳山的宅皋狼能躲开所有敌人的武器。戎人小女孩抬起头好奇地看着祭堂的装饰，菏瀹连忙摁着她的脑袋保持匍匐的姿势。

        在申侯府的正殿门前，香气缭绕。正对北方摆放一张祭桌，上面三牲之礼具备。巫师踊跃舞蹈，口中念念有词。申侯倚靠在一张铺着熊皮的木榻上，苍老的面容略有浮肿，毫无血色。说话也几乎没有力气，生命已经走在最后时刻。他的眼睛还闪烁着一丝迫切的希望，盯着巫师的木铎，似乎那就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

        敷愉走过来，全身洁白的礼服，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她俯在锦裀之上，虔诚地祈求上帝降福于父亲，增加他的寿命，减轻他的病痛。

        申叔郇在自己的府邸也在做虔诚的祈祷，他庞大的身躯匍匐在蒲席上，阳光从帘子的缝隙透进来，照亮他半边脸。

        “我愿用我的生命替换我挚爱的兄长，让他像松柏一样长寿，向鶻鹰一样健壮。”

        “冬天来临，树叶终将枯落；即使大象，苍老会让它颓然倒地。申氏国需要一个比鶻鹰还要强壮的人来统治。”从殿门进来一个蒙着黑布袍子的人，脱去长袍，露出他瘦削苍老的脸，锦袍博带，佩戴长剑。他像黑色的乌鸦，传递丧气的消息。

        “薄嶦？你如何到这里？”申叔子郇有些纳闷在这个时候作为康叔子珝的亲近家臣来到自己家里。

        “王叔在为申氏的未来担心，更担心他的老朋友，如狮子般的公子郇，病倒了吗？还是被囚禁在笼子里了？很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薄嶦带着他一贯的假笑。

        “公爷没有好转的迹象，整个申氏要失去一位伟大的家主。”

        “可是对于一个武士来说，这样活着真的是有尊严的吗？”

        “昔日狮子一般强壮的君主，如今像枯叶一样在风里发抖，我不忍再去目睹这样的惨景。想到也许哪一天我也沦落至此，被病魔侵扰，我会拔剑了此残生。”

        “不要这么悲观。我有幸出使申国，一路上，接触到很多士人甚至懵懂民氓都知道申氏未来的君主是公子郇。若换成稚弱小子，就不一定有申氏了。”

        “我在兄长前发了誓。我服从新的家主，竭力辅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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