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狼跋其胡 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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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狼跋其胡 4
        各地的武士带着少量的战利品和俘虏陆续离开厘垣城。宅皋狼为少年解开绳索,并且分给他食物,告诉他可以选择跟着自己,也可以选择向北逃亡,寻找自己的族人。然后宅皋狼登上马背,指挥熏耳走向西方的小路。翟族少年默默的跟上来,在熏耳的后面走着。他的族人已经离开中条山,向更偏僻的草原遁去,如果想保住性命,他必须接受以奴隶的身份在中原人的土地上生活。羊舌夲看他决心已定,无奈地摇头,只好驱赶马车跟上宅皋狼的脚步,他实在无法舍弃多年来生死一起的兄弟。他们三人组成一支队伍,向着荒凉偏僻的西方进发。多年的战争让很多地方成为荒野,寻找粮食成为他们的主要问题。羊舌夲抱怨养一个奴隶是非常不明智的,还不如卖掉换一匹马,没有粮食的时候可以宰杀吃肉,现在反而多出一张抢饭吃的嘴。宅皋狼坚持把发下来的和自己寻觅的所有食物都分成三份,但是他自己的往往要拿出来一半给羊舌夲,因为他实在是个大肚汉。

        他们一路向西进发。道路夹在大片的田野之中,黍苗离离,已近收获的季节,黍穗沉甸甸的从宽大的叶子中间探出来。有的田里开始有土人收割。深秋的太阳还有些刺眼,土人们有的打着赤膊,露出赤褐色的皮肤,肋骨一条条显露出来。人们都很平静,一点也不像刚发生了一场大战。他们和这些土人攀谈,很多家庭失去了儿子或兄弟,谈到因为战争而受到损失,他们略带疲倦地表示出淡淡的哀伤。但是这就是生活,每隔一段时间,官家就会征兵,有的便一去不返。他们早已习惯,不是自家的军队远征,就是别家的队伍打过来,毁坏庄稼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刚打下粮食,做了的新黍米饼还在锅里,敌人就架着戎车奔驰过来,把全部的收成和锅里的饼都掠了去。

        在平原的地带他们还能购买到粮食,肉食和酒,转到山区,有时候几十里也遇不到一户人家,准备的食物渐渐消耗殆尽。他们带了四匹马,三匹套着一辆马车,熏耳跟在后面。他们每日都要花费一半时间捕猎,这时候翟族少年反而成了他们获取食物的来源,他善于查看猎物踪迹,精通布置陷阱,也善于攀树掏取鸟蛋,有时候没有获得猎物他也能识得哪些野菜蘑菇是能吃的采摘来做羹。他们并不十分惧怕大型猎食动物。这里老虎豹子很多,他们看到好多这些大家伙的脚印,夜晚听到最多的就是老虎吼叫还有狼的嚎叫。他们都有长矛弓箭,又是最有经验的格斗武士。当然要十分小心,如果走在丛林里,什么意外都会发生。比野兽更有威胁的是他们不识道路,在山里打转走不出去就要被困死在这里。有一天,翟族少年用陷阱捕获了一只幼鹿,他们已经有几天没有猎取这样的美味了,少年兴冲冲地用绳索把幼鹿套上来,拔出铜刀就要杀掉烤来吃。宅皋狼听到幼鹿悲惨地鸣叫,吩咐异族少年放掉幼鹿,中原的武士无论如何也不会杀死幼兽来果腹。并给翟族少年起了一个名字叫“无麛”,以提醒他这道重要的武士法则。无麛非常痛心到嘴的美食被放走,但他知道宅皋狼的性格,像守护幼崽的棕熊一样,不会后退一步的,而且自己不就是因为这道法则才存活下来吗?他只好去采集更多的野菜和菌类供三人渡过饥荒。

        再往前,他们遇到几户在山坳里居住打猎为生的土人,受到土人热情地款待。尽管双方言语不通,还是连说带比划互相明白了意思。宅皋狼为他们描述罅沱河,皋狼山,宽阔的河流,狼群成队的地方。土人颔首,给他们大致讲了如何走,哪里是必经之地,地方有什么样貌特征,仿佛是唱了一首诗歌。他们听说皋狼山就在此地向南不远,都激动万分。羊舌夲本来担心皋狼山是个虚幻之地,是宅皋狼思念父母虚构的故事,现在终于有了希望找到那个传说中土地肥沃依山傍水的城堡,可以结束这几个月翻越崇山峻岭的苦楚了。

        他们用马车和一匹马换取了一些黍米和肉脯等干粮,轻装简从把行囊分别背在马背上,骑马转而向南出发。虽然猎户为他们说明了寻找皋狼山的路径,可是他们最后还是迷失了方向。是在哪一棵黄柏树向右方前行,又是在哪一个有巨石的山谷折向东,他们本来很自信是按照正确的指示行走,可是眼看着山路崎岖,杳无人烟,山高草长,飞鸟都有些稀少,他们最终只能接受现实,他们迷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南坚持行进,希望找到一户当地土人再详细问清道路。他们走出一道狭长的山谷,攀上怪石嶙峋树木稀疏的山峰,山顶是积年不化的白雪。当他们翻越山脊的时候,被眼前壮阔的景色震惊了。山峰的另一面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色,这里是一片蓝色的大湖,周围的山脉连绵起伏,大片大片的桦树栎树松柏覆盖了山坡,水边则生长着茂盛的水草,红色的彤草像大片大片的朝霞,映红了清澈的湖水。沿着曲曲折折的湖岸,成群结队的白鹭灰鹤丹顶鹤天鹅在水边安静地俶立,或者像一大片白云快速飞过彤草和桦树林,翅膀有力地扇动,发出激昂地鸣叫。他们骑着马穿过桦树林来到湖边,解开行囊,让马匹自由地享用丰美的水草。他们也褪尽满是尘土的甲衣葛裳,跃入水中,尽情嬉戏,洗濯满身的尘垢。身旁的白鹳依然漫不经心地寻找水草丛中的小鱼,对三人在湖水中翻腾的水浪没有丝毫的惊奇。好像在这片平静的水土,没有什么可以扰乱这里的生活秩序,这些水鸟是这里最自信的主人,没有谁可以争抢他们的领地。宅皋狼他们也默认这里的规则,他们也视这些白色高大的水鸟为主人,在湖里捕到鱼便走到远远的山顶架起篝火烧烤。

        在这里很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清净的流水最容易让人们流连忘返,更何况有密集的美丽的水鸟群,无论飞翔还是觅食,或者躲到水草深处筑巢,它们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气候展示出不同的风景,让他们可以一整天坐在山坡上凝望。他们以前没有注意到,原来这些白鹳鹭鸶还有天鹅白鹤是这么和平温顺又美丽的动物,也许,在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世界是由她们主宰,所有的生物都能平静地在自己的领地生活,彼此没有猜疑和争斗。在山上的树林中,也有很多美丽而和平的飞鸟和小兽,最多的是一种全身梅花样的斑点的鹿,她们的眼神是如此善良,让他们全然忘记以前把她们的同类当做食物和皮裘的来源,现在他们互相当做朋友。他们喜欢在红桦树林里躺在草地上,寻找一些甜甜的草根放在嘴里咀嚼,有时也把草根放在身边的梅花鹿嘴边让她们分享。有一种极美丽大鸟,拖着长长的尾巴,有着鲜红的冠,嘴和羽毛边缘也是红色的,显得异常尊贵和美丽。她们飞过树冠,落在自己的巢前,眼神睥睨一切。宅皋狼想着如果敷愉能够来到这里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眼前这傲慢的飞鸟也会低下高昂的头,认敷愉为它的主人吧。

        他们有时间便骑着马沿着湖岸探索,有一条纤细的水道从狭窄的山谷中蜿蜒向前,顺着河道向下游看,他们看到一道宽阔的大河,河面反射着耀眼的金光。他们互相对视,认定是找到了他们要寻觅的罅沱河的上游。他们又在湖边呆了几天,一是准备捕捉更多的鱼晾晒作为食物,一是让马匹养的更加肥壮。还有他们实在舍不得这方至美的像传说中的仙境一样的乐园。

        他们重新把背囊拴在马背上,牵着马匹翻过积雪的山脊,向那片反射着太阳金色光芒的河流走去,道路极为崎岖。他们看着山下河水平静地在山谷蜿蜒流过,河道逐渐宽广,他们就骑上马从山脊来到河边在河边砂砾滩上向下游走。一片一片的芦苇在风中摇曳,成群的鹭鸶,白色的灰色的,缓步在水滩中寻觅食物。晚上,他们就在砂砾滩上生起篝火,把鱼在篝火上烧烤。渐渐的,人烟多起来,经常在两侧山头看到一簇一簇草屋或者木棚,有猎户在山上骑马翻过山去。有时能够在河边、水中沙洲上看到低矮的草屋,也有简单的圆木搭成的浮桥。他们碰到一些土人从下游集市赶回来,他们询问皋狼城的去处,他们有的并不知道这里有皋狼城,有的警告他们不要去那个有角楼的寨子,最好离开那里行走,因为寨子里有一些流浪武士,祸害周围的土人很久了,而且经常有过往的行商遭到杀害。他们继续前行,宅皋狼对羊舌仐说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我脑子里的相同。这些我都记得,我们应该到了。”随后他们转过一道山梁就看到那座木质角楼的顶部,上面覆盖着蒲草。宅皋狼不禁眼眶湿润了,那里就是他的家,他曾经无数次登上这个角楼眺望远方,倾听野狼的吼叫。他们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弓箭,把甲衣皮靴的束带重新打理一遍。皋狼城已经被比野兽还要凶恶的人类占领,他们必须更加小心提防。

        角楼周围的高台周围用夯土建造了城墙,并不高大,向着罅沱河的方向有一道窄窄的门。高台上的建筑看得很清楚,包括角楼上负责瞭望的兵士。城镇里生起数道炊烟,快到飧时,河边的渔夫开始收起渔网和他们的鱼篓,搭上粗糙的牛车,向镇子里走。宅皋狼一行走进城镇窄小的门洞,这里没有兵士守卫。从大门延伸出数条小路,都是车马踏出来的自然形成的土路,就算是城镇的街道了,沿着街道分布着各种房屋,有土坯的,也有砖瓦的,到处肮脏混乱,马匹或立或卧拴在房屋旁边的棚子里。城镇中心就是一处突兀的高台,那座高高的角楼就在上面。高台四周的山体都用夯土筑墙围起来,取代了原来的木栅栏。沿着山坡走上去,围墙有一个高高的木制门框,门外蹲踞着几个壮汉,身着皮甲,佩戴铜剑。他们拦住宅皋狼三人的去路,为首的一个长相凶恶,脸上布满疙瘩,皮肤黑皴,他按住笼头问道,几位武士从哪里来?要做什么?宅皋狼在马上回答,我们是参加征伐北翟的武士,要返回南部的家乡,路过此地,想求见镇子的城守。为首者点点头,示意其他几人过来帮助宅皋狼三人下马,把马牵到一边拴好。羊舌仐从车上取出一件包裹跟随宅皋狼来到院中。城主正坐在正堂的门前,打着盹。他的身躯极胖,整个木榻在他的身下像个小凳。衣裳都饱满的绽起,各处的肥肉像匏瓜一样鼓出来。一把长剑从腰间横到腹部,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一个瘦高猥琐的家臣在他耳边说道有远方的客人来访,马上的背囊非常丰厚沉重。城主胖胖的脸上混浊的眼睛突然有了精神,睁开红红的眼睛寻找外乡的客人。宅皋狼忙俯身施礼道:“神佑的城主大人,我们参加讨伐异族人的远征,路过贵地,讨一碗水酒。搅扰了。”然后让羊舌仐奉上礼物,是两张皮裘和几件银质餐具。城主胖胖的脸堆起好几种笑容“看得出来,你们是慷慨的高贵的武士。我曾经去邯郸城,见到渠违大人,他可以说是北方最有勇力的武士,所有的戎族翟族羌族像小鸟碰上老鹰一样惧怕他。我为他们送去最急需的军粮战马和材料。他称赞我是最好最称职的城守。赏赐我一副酒具,就和这个一样,是北翟族人的工匠打造,具有一种神秘的风格。”城主用他满是皱褶的双手摆弄着面前桌案上的银器,“看来你们参加了这次征讨翟族的战争。而且你们显然是胜利者。”宅皋狼微笑着听城主含混不清的语调讲他的故事,“我们正是和渠违大人在一个千人队。我为他驾驭过戎车。翟族人虽然野蛮,但他们制作的银质器具谁也比不了。当然如果不战胜他们,是无法得到这些精妙的器具的。”城主点头,“很好很好,我视你们如兄弟一般。我们猎到一头很漂亮的母鹿,你看到后面升起的炊烟,那更是在烤制这美妙的食物。当然,这里的牛葅酱最是应该品尝的,你们有很好的运气,我们新做了最新鲜的牛葅酱。”

        不多时,仆人和侍女用铜豆铜簋端上来大块鹿肉,酱汁以及黍米饼等食物,还有上好的的湑酒。三人告座就分别跽坐在院子里小桌前的毡席上。这里的酱汁确实有独特的味道,味道醇厚,余味馨香,配上烤鹿肉确是难得的美食。

        城主品尝了一下酒爵中的酒,大怒,“为什么不把最好的酒招待我的最尊贵的客人。”

        满脸疙瘩的大汉起身走到侧屋,那猥琐的瘦高卫士神秘地端出一壶酒。为首者叫过一个厨娘,吩咐她把这个酒壶给客人倒满。另外一个婆子用另一个酒壶给城主和其他卫士倒酒。

        厨娘挨个给无麛羊舌仐宅皋狼酒斗里添酒,走到宅皋狼身边,低声说道“有毒。”宅皋狼摆弄着切割鹿肉的铜刀,不动声色左右看了无麛和羊舌仐,用隐秘的眼神告诉他们不要饮酒。

        城主端起酒觚,祝酒道“远方的尊贵的客人,最武勇的武士,神庇佑你们,征服野蛮人,为国人带来和平和胜利。”说完自己一饮而尽。其他十几个兵士也饮了。唯有宅皋狼三人纹丝不动,城主略带尴尬地看着他们。宅皋狼笑道:“这酒冒出的寒气,仿佛有一只毒蛇在里面盘旋。”城主的脸色顿时变了,看着左右,“既然客人不愿安静和平地睡去,你们要帮他们一下啊。”左右的家臣卫兵掣出藏在桌后的铜剑,向三人扑过来。

        宅皋狼一步迎在瘦高猥琐的家臣面前,长剑格住对方的剑刃,顺势一挥,对方的铜剑就飞了出去,当胸就是一剑,劈开了他的皮甲,在他的前胸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刀疤脸惨叫着捂着伤口蜷缩在地上。魁梧的武士一剑刺来,宅皋狼扭身躲过,趁他扑空,在他腹部狠狠一肘,痛的他跪在地上,顺过来长剑,从背上插入后心,结果了他的性命。羊舌仐一个人面对三个卫兵,他挥起铜殳,势大力沉,对方的铜剑盾牌就像玩具一样脆弱角楼上卫兵用弓箭偷袭二人,羊舌夲差点中箭。无麛从背囊取出弓箭,首先射倒了从游廊阴影里钻出来企图偷袭的家伙,又射中角楼上的卫兵,这个卫兵探出身子,弓箭还没有射出,面部就中了无麛一箭,惨叫着跌下角楼。羊舌夲砍倒面前的敌人,对无麛赞道:“好小子,后羿的箭法不过如此。”胖城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费力地拔出肚子上的铜剑,大声呼喊,“上啊,小子们,把这些外乡人砍死,每人赏赐两头牛。”从后院厢房院外蜂涌而来二三十人,手持各种武器。但这些散兵游勇,根本不是对手。宅皋狼拔出首领背上的剑,迎上去,一招解决一个,对方的徒兵来不及反应,被刺死刺伤数人,羊舌仐保护他的背后,身前也是打倒一片。无麛跳到马车上,用弓箭射伤敌人。没有一顿饭的功夫,对方死伤大半,伤者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惨叫。剩下的见势不妙,收起抢掠外乡人的心,就恨自己跑得慢。胖城主心知招惹了狠人,拖着铜剑往后院跑。无麛早在盯着他,看他要逃,灵巧地跳跃过来,用长矛扎中他的小腿,胖城主一跤跌倒,满脸磕出血来,痛的杀猪一样嚎叫。无麛转过矛尖用矛的木杆抵住他的肚子,“肥猪,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暗算我们。”宅皋狼和羊舌仐打跑了徒兵,也走过来把胖城主揪到桌前。胖城主磕头如捣蒜,“饶命,诸位尊贵的武士。我认错人了还以为你们是逃散的徒兵。”无麛冷笑,“你这只猪还长了一对狗眼,谁是逃兵。”边说边用棍子抽打他胖而肥的屁股,打得他眼泪都流出来,“我狗眼看人低,不知道诸位是了不起的勇士。饶了我,我给诸位奉上千金。”那透露酒中有毒的厨娘在一边愤愤说道,“不能饶他,他是杀害孟都子阑老爷的凶手。”

        宅皋狼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如受到重击。他看着厨娘,“你知道我阿翁的名字?”

        厨娘忍不住眼泪流出来,“你是宅皋狼吗?你的脸和孟都子阑老爷一模一样的。”

        “我是宅皋狼。”

        “我是束戈氏家长媳,那一天就是这个贼司隶欺骗孟都子阑老爷和我夫君去追盗寇,他带人杀死了夫人和老小十几口。我的公公儿子和几个幼弟都被他们杀死。我躲在院外草地里侥幸逃脱。”于是把这些年如何流落各乡,儿子寄养于山里人。司隶如何强占此地,一一说来。

        胖司隶从那日在皋狼山挑衅被殴打后,一直怀恨在心。暗自让族弟假扮盗徒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孟都子阑捉住揭穿了司隶的阴谋。司隶的官职也丢了,在镇子上被国人唾弃。可一天晚上,一伙玄甲军人找到他,让他演一出戏。司隶正想报复,又不敢和孟都子阑正面冲突。他和玄甲武士串通,做出一场山民被盗袭击的假戏。预先埋伏大批武士伏击孟都子阑等人。然后又和玄甲武士杀入皋狼山,强占了此地,拘禁一批土人再此筑城耕种。却又招募一批亡命之徒强买强卖,劫夺财物,已是这四方八里一霸。

        厨娘自那晚逃脱,隐姓埋名,嫁于山坳里一家猎户,儿子今年正好十五岁。她被强迫在此做饭打杂,早经历过这些人下毒杀害过往客商的事。今天遇到宅皋狼,长相和十五年前的孟都子阑几乎一模一样。于是偷偷告知宅皋狼酒中有毒。宅皋狼听完厨娘述说,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滚落,单腿跪地给厨娘拱手施礼。厨娘掩面哭泣,她盼了多少年,能够再见到公爷的后人来此为亲人报仇,今日终于如愿。羊舌夲闻听这些悲惨的故事,恶从胆边生,揪住胖城主,要用铜剑斩下他的头颅。胖城主脸色惨白,自知今日不免一死,身体似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小人怎敢害子阑老爷,都是那王城来的贵人逼我如此。”羊舌夲狠狠敲打他的猪一样的脑袋,“快些说,是哪些狗才和你串谋。”胖城主护着脑袋哭丧着脸说道,“只知是王城最尊贵的公爷,实在不知道名号。”

        厨娘道:“夫人的墓就在山后面不远,每年几日我偷偷去上坟供奉。公爷被草草掩埋在十里外的山坡下,我的丈夫偷听到他们议论才得知。”三人把胖城主用麻绳捆了,和厨娘招来束戈氏唯一幸存的儿子和当地猎户一起重新找到父亲埋葬之地,宅皋狼找到父亲的遗骸与母亲合葬一处。燃上兰香,对空再三祷告,把胖城主就在墓前,剜出心来祭奠父母。

        他们打开城主抢夺收敛的财物,散发给周围穷困人家,又在寨子里重新建筑房屋,召集猎户土人来居住。不到两个月,皋狼城面目一新,比原来又扩大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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