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古城 2 (3 / 6)
        宅皋狼想不清楚这里面的联系。他的短刀是母亲临终前赠给他防身用，他一直当性命一样收藏着它，时不时拿出来看一下，那个夜晚和母亲一起逃出皋狼城的一幕就会重现在眼前，让他流出悲伤的眼泪。在冥厄城他在敷愉手里看到了同样的短刀，他们把两把短刀放在一起比对，真的是一模一样。也许是出自同一个冶匠锻造。这次他回到冥厄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到师傅，把自己的身世问清楚。

        戎车穿过树林和开阔的山坡草地，在蜿蜒的溱水河边，看到一座雄伟但古老的高台。这是有扈氏的祭坛，曾经矗立几百年，如今荒草丛生，一层层的石阶由于久经风雨而残破不堪。向南就是申国国君专属的猎场溱囿，这里也曾经是大批鹿群聚集的地方。在少年时代，宅皋狼和敷愉很多次骑马在这片草地奔驰，也攀登到祭台最高处，眺望奔流不息的溱水的源头。宅皋狼呼喝着马匹跑出最快的速度，在祭坛前的半是枯黄的草地上扬起一阵阵尘土。

        马匹的后背开始微微渗出汗水，宅皋狼收住辔绳，逐渐放慢速度。

        敷愉看着自己的骏马，想起康叔子珝说的话，问宅皋狼道：“我有了四匹神骏，又有最好的御手驾驭，难道还赢不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康叔子珝和那个竹竿一样的家伙吗？”

        宅皋狼从刚才的思绪中转出来，承认康叔子珝说得还是有一些道理，“这四匹马性子不同，短时间不好磨合，而且胭脂马有力量，短途好，但耐力不足。上巳赛马要跑十六里，它不占优势。”

        敷愉顿时泄气了，“那怎么办，我以为天助我，送我两匹胭脂马。又把你送到我面前，可还是不能为冥厄拿回金筹。”

        “也不见得，中原的马师不习惯驾驭胭脂马。这马太野，必须配上两匹架子差不多力量也可以，并且关键是和马师磨合一段时间，心意相通，才能互相借力，跑得好，跑得久。”

        “可是我到哪儿去弄这样的马呢？”敷愉爱笑的面容浮上一层忧色。

        “我知道有一匹马，是我师傅的坐骑。看着不起眼，实际是万里挑一的好马。名字叫渠黄。”

        “你的师傅？那个泥炉冶匠？”

        “他可是了不起的剑士。我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他传授给我很多搏击之术。”

        敷愉从记忆里拾取宅皋狼的冶匠师傅的样子，怎么也不能联想出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剑客。“我记得在你离开冥厄城之前就见不到他，如今到哪里找他呢？”

        “他在我来的路上留下记号，给我指明了方向。”宅皋狼心里还是纳罕的。他的师傅是一个冶匠，曾经在冥厄城做匠户，其实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剑术高手，宅皋狼幼时见到他一下子杀死两名盗徒。这次他回到冥厄城，正在发愁如何找到师傅，却在路上看到师傅留下的约定的记号。这个约定的记号引他来到一个白衣巫师的家中，他卜了一卦，那老巫师懵懂糊涂，不知所云。但他出来时在院墙上看到暗示师傅所在村落的暗语。

        宅皋狼驾驭马车在乡间小路上疾驰，向暗语所说的方向奔去，车轮滚滚骏马嘶鸣打破了乡村的宁静，路边田野里驾着牛车的老农不为所动，缓缓地向前行走，逐渐隐没在青苗之中。远处的村庄传来阵阵犬吠。宅皋狼轻揽辔绳大声呼喊着。敷愉醉心于极速狂奔之中，想到父亲将会为自己不告而出狂野驾车揪心和发怒，俯身到宅皋狼耳边大声说：“阿翁知道了，会杀了我！”

        巳正，侯府前巨大的日晷指针显示这个刻度的时候，侯府正门大开，首先是众多贵族子弟组成的骑士队伍，手持长戈，盛装一对一对前面开路，他们穿着全副的铜甲，鹿皮马靴，马匹也修饰的整齐划一，特别有精神，萱栗骑着白马走在最前列。后面是一众力士，袒露右膊，抬着木簋，上架牛羊猪三牲；再后面是十数乘四服戎车，精锐劲卒也是盔甲鲜亮，各执盾牌弓箭戈矛，护卫着申侯向城东祭坛行进。申氏家主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虽然上了年纪，须发皆白，坐在安车裀席上，腰板挺得笔直，身着衮服，头戴朝天冠，腰间束着一柄长长的铜剑，神色威严。安车周围簇拥着大批锐士劲卒，车后众多的奴仆和乐师架着各种鼎簋釜镬等礼器食器和钟罄笙管的乐器。大队人马在全城百姓的簇拥下缓缓行进，来到城东的祭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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