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网店开大了，里面进驻的网商多起来，难免就不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泥沙俱下。刷屏的，好评买起来的，售假的，好坏掺杂着卖的，物流跟不上不到位或者迟迟交不了货的，品质没保证的，甚至收了款不付货的，就是纯粹骗钱骗财的骗子，都无奇不有，而且花样百出。又是那句话，就是只有你想不到什么什么的，就没有网上做不出什么什么的！加之“网军”、“水军”，这些狗屁东西，自有了互联网，无论在何国何家任何网络，都一样，就从来不缺位。要在网络上监管，谈何容易。做得越大，监管就越难到位。郭富生随之遇到的难题，都在这里。

  当然我这里也不要在一篇里就“骂”得人家什么人都这么“惨”。其实郭富生起步阶段，后来有没有利用过“水军”，我也不好说。我是不知道。但郭富生最终被这些“无良商家”和“水军”给害“惨”了，是谁都知道的。因为缺失监管，这种趋势都发展到了一种“劣币驱逐良币”的地步，到了国家不得不出手来治理这些网民们日益反映强烈的网络丑恶现象。

  这时候的郭富生，正处在全力谋划公司上市阶段。这上面他花费多少资源和力气，是只有他和他身边的几个人才知道，外人包括我，都不会明白。资料他备齐了，推荐人他找好了，资料上交也上交了，上市前的“辅导期”，眼看都要开始了。不其然，出了一单这么幺蛾子事，网上对网商一整顿，事情一延误，什么事都变“黄”了。那种黯然，别提有多大打击，对他，对公司，都不列外。我知道了，隔空扼腕替他惋惜，感叹郭富生人生这一重大关卡上时机之不遇。

  单单是不能上市，都还好说，但电商，总体就遭受了一记重击。郭富生两难。加强监管和自律，是肯定要的了。但严格按照制度办，不是完全做不到，而是一要花大力气投下不少资源和人力，连人手都要增加；二是这么做对驻站商家也是一种限制，会不会把他们吓跑就够郭富生忧心的，毕竟电商不止郭富生一家，像同时期马云就在做，这么严格来办那不明摆着要赶跑自己生意把人赶到另一家？这一步郭富生可不敢走在前头，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是监管部门督促，就在那里观望，谁都不肯主动走先那么一步。但是不按制度办嘛，网民们都反应到这一地步了，反效果也是一样的，就是网上购物的人被“吓跑”，大众都不来网上商家花钱购物了，这一刀效果更致命，等于宣告整个电商行业都“玩完”！

  这两方面，无论哪一方，其实都不是郭富生敢硬碰硬的。在这类选题上，就没有简单对错的选择，而是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利益攸关的问题。这，并且又是一个深入企业家灵魂的考题。这时期郭富生外观一个显著的变化，就是额头上发界不断上移后退，“**”亮出来了，虽然一眼看去光滑明亮，亮晶晶的似乎闪着一层油光，但那退去的发界，还是令人不免震撼。因为一个中年人这样，一般都会被认为不是用脑过度，日夜忧思，就是开始衰老的象征——虽然郭富生依然精神饱满，看上去两眼还是那么专注炯炯有神。但其实我现在不知道的郭富生的事情，还很多。我不知道他如何处置这些纷繁的事务。我甚至都不知道，郭富生最终有没有和师妹结婚。他从没告诉过我这事。我只知道，这么些年来，郭富生和师妹始终都没有他们自己的孩子，不知是他们一直太忙顾不上来啊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比如工作或者生活的原因。

  自从郭富生离开后，在广州，我就和林师弟开始交往比较密切了。后来我了解到，其实林师弟当初全盘接手郭富生股份，让他完全套了现拿走现金，林师弟是做出了很大很大的个人努力的，难怪临走时郭富生要亲自带着他来和我吃餐饭，期间又不免交代多多。交往多了，我个人认为，林师弟这人真的很不错，虽然保守了一点。但对于一个“商业”方面不是很“顶尖”，又不是很能耐很会“折腾”的人来说，这不失为一种做人的很好选择。林师弟之后经营广州这家公司，同样兢兢业业，克己亲为，无论技术、财务，都很严格。事实上即使市场有了点饱和了，这家公司在软件运营维持上，一样有的做，是不会做不下去的。师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林师弟的心，确实没有郭富生那么大。

  他也时时刻刻关心郭富生，和我一样。他同样希望郭富生能在北京做好做大公司，成为行业的领跑者。我们有时聚一起，喝杯咖啡，谈论谈论郭富生。对于某件具体的事，他甚至会不避嫌地向我说，要我来处理，我会怎么怎么样，列出具体措施。当然，这我丝毫没有发言权，我从来没经营过公司，不懂得遇到具体情况该怎样处理。只不过一经我们谈论起郭富生来，大家还是挺上心的。

  这期间，我们老大也换了。原老大去了人大。而我们这种单位，老大一般不会在我们单位内部产生，十有八九是外部派来。没想到，新老大，竟是林师弟的老乡和中学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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