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去参加乔迁典礼那天，还有段小插曲。时间郭富生安排的挺精心的，他安排在周五的下午，而不是通常的上午。酒会也不是什么西式的酒会，而是到时间就去酒店，吃饭。在新办公楼，就举行一个剪彩仪式，然后大家站一站聊一会，兜一圈看一看，而已，不管什么人，连座位都不给安排。出发时，办公室主任坐我的车，竟然在下面被老大看见了。老大一见，就向着我俩说，哎，小刘，你把你们主任拉上，怎么都不拉上我？我们主任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想躲闪，我却大大咧咧说道，老大，我这车子你坐不下。什么？我怎么坐不下？我很肥吗？我呵呵笑。这明摆着就是老大在开我们俩玩笑。老二老三也在等车开过来，老二说，怎么坐不下，小刘你这是在搞区别对待。老三也不相让，说，小刘这家伙，就想这么偷偷摸摸开溜，成心不想和我们碰一起。我呵呵这么笑得，都扶住了车门顶端。

  郭富生的新办公楼无论从面积还是装修，都比过去气派得多。一进门那个大厅，就不一样。平时这里的功能就是技术支持部的接待厅，因为软件使用的单位多了，自然来办事的人就多了，需要接待的地方也就更加宽敞一点。现在这里临时把那些接待柜台什么的清空，就是很好的一个聚会仪式场所。张灯结彩是必定的，吊顶顶上都挂满了彩带彩球彩灯，五颜六色，彩带红红的从中间挂向四周，拉出一条条放射状的弧线。信息办主任去拉了郭富生老处长，另外走。我和我们主任，就跟在老大老二老三后面，一直上到二十三层，顺着门厅鱼贯而入。郭富生就在门口迎候我们，先是老大，后是老二老三，然后才轮到我们主任，最后是我，一一握手。轮到我时，郭富生没说什么，只是一只手拉住我的手，另一只抬起来，抿住嘴无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旁林总师妹还有北京来的师弟，都开口叫我，说，师兄，谢谢你的光临！

  郭富生不敢怠慢，领着我们老大老二老三在整个楼层细细逛了一圈，亲自作介绍。逛完回到厅堂，我就见到了某某老大。他远远瞧见我了就说，哎哟，小刘，又见到你了。我赶忙低头哈腰说，某某老大，您好您好，好久不见了。说着远远就伸出双手，奔去和他握手。我们主任见了，都傻眼。寒暄完某某老大就向旁边几位介绍，这是小刘，郭总的同学，这哥俩不仅一个班，一起分到某委办，初初两家伙还住一个“窝棚”里，好的不分彼此，不过，他一眯眼挤笑对我说，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是大大超前“脱贫”了。我一听，顿时头一缩，肩一耸，裂开嘴，呵呵笑着，都没想去纠正他一句，却似乎责怪说，某某老大，你怎么这样介绍我啊，我不还是“棚户”吗。“棚户”？某某老大故作不解地抬头看看天花板，又左顾右看，说，这是“棚户”吗？这肯定不是了，我嘻嘻哈哈，回说可我自己还是“棚户”啊。某某老大简直把我和郭富生看成一个人了。旁边几位同是老大的乐呵呵瞧我，给我解围说，小刘，起码你这“身上”也是顶尖名牌啊。我不敢“飘”起来，一脸谦逊，连声说惭愧，惭愧，某某老大看得起我，可我名不符实了。

  郭富生这家伙真是机关里出来的，很了解该有个什么程序怎么办最好，既照顾到又简短不拖沓。他让几位合伙人两边拉着，自己用托盆捧住中间的大花球，剪彩就由几个大单位的老大们来做，自己剪刀都不拿一把。一剪，一分开，他自己就着托盆接住中间那个大花球，然后高高托起，大家一阵肃穆看了，马上就掌声四起，热烈而热闹。紧接着自己在合伙人的帮扶下，把大彩球挂上了大门口，就完成了，再多余一点都没有。参加剪彩仪式的人一看，别出心裁！个个点头称好，还个个老大这么满意。

  郭富生是踏准了正三点时间，开始仪式的。仪式一完结，他就向大家宣布，说没凳子没凳子，请大家到酒店里坐，到酒店里坐。其实他每个职员就有一把椅子，他一张都不搬出来。于是大家就集体行动，相互攀谈着，齐齐去了酒店。

  桌子基本安排好，每一桌原先安插每日推荐菜列菜单的塑料架子上，都插有一张用大红底硬纸牌书写的名单，名单上列有该桌就坐的各位名字，大家找好了桌子就可以随意就坐。我一直陪着某某老大，和他边走边聊，后来我们老大也凑了进来，结果我就陪着他俩一路慢步走向酒店。

  进到宴席大厅，我们才发觉落后了，大家在里面已经基本围坐好，倒茶的倒茶，交谈的交谈，气氛热烈高涨。郭富生也早到了，坐在正中的主台，他那里还空了三个位子——正好三个。但我知道我不该在这种场合坐主台，我说，两位老大，你们过去，我找个位子。我们老大说，小刘，你坐哪里？我说我大概坐我们二老大他们那桌。某某老大一听，说，你坐那里干啥，一起坐，一起坐，你坐我身边。这时郭富生也看见我们了，站起来就朝我们招了招手。某某老大拉上我，来到主台，走近就问郭富生，你准备安排小刘坐哪里？郭富生瞄了我一眼，说，我本来想让他代表我在我们单位那桌陪陪。你别出馊主意，你让他坐我身边，某某老大说。我们老大也发话，说，那就不用了，叫他坐这里吧。郭富生只管笑了，没说“可”也没置“否”，就说坐、坐。我也就随着两位老大，坐上了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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