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魂兮归来 (1 / 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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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魂兮归来 (1 / 3)
        2004年,父亲和妈妈计划仍然一起回来省亲,不巧,那年刚入春妈妈就患了很严重的皮肤病,先后住院治疗二次,所以回来探亲的计划就泡汤了,再加上达洛、都娃二兄妹几乎在同时分别又生了一女一儿,父亲和妈妈都不忍也舍不得离开,迫不得已也就只好放下了。

        父亲原来计划在2006年的春节前回来,他的原话是,最后回去过一次咱大东北的春节,则此生再无憾事矣。可是他突然因急性阑尾炎不得不住院手术,术后恢复得差不多就急急忙忙回来了。这次父亲回来是坐轮椅回来的,也就停留了一个多月。阴历腊月初十到,正月二十一就匆匆忙忙回去了。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夫也过来了。人挺帅气,有点文化人的气韵风度,或者叫气质。是一个在台湾很有些名气的家族企业的第三代,用咱这儿网络时髦语言描述就是所谓“富二代”,有中文和MBA双硕士学位,他和都娃妹妹是在英国认识的。看得出来,妹夫非常敬重父亲,可在我看来,更多的是敬畏。他好像从来也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总是躲躲闪闪的。达洛告诉我说,这是有原因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篇作者笔名为“羽巾老者”的文章居然就让父亲看到了。结果老爷子动了雷霆大怒,把妹妹从英国紧急叫回台湾,劈头盖脸吼了小半天,吓得妹妹脸都白了不说身子都跟着哆嗦。达洛说,我从来没见过爸爸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的脸先惨白后深红最后都变深紫了……他奋力跺着脚对妹妹大声怒吼:从此时此刻起,我不准那个混账东西再踏进我的家门半步。还指着妹妹的鼻子尖说,我坚决不允许你再和他有任何交往联系,否则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妈妈干脆吓傻了,她说她想都没敢想过父亲那么一个素以温文尔雅著称的老男人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达洛深叹一口气:爸爸这辈子都不曾暴怒如此,那可真是动了雷霆之怒啊。

        那小子和他的父母再加上他的爷爷一起来给父亲道歉,连着三次,父亲的脸也丁点儿不开晴。看样子他的祖父并不知情。后来,那小子自己写了篇检讨给父亲。据说,那个检讨救了他。达洛说,检讨中有这么一句话:数典忘祖,不可饶恕之罪孽。吾乃实属不屑之华夏子孙,杀无赦之人。自即日即刻起,吾当日三思而自省且真心悔过,并保证从思想层面深刻反省,后来听都娃说,那小子的爷爷狠狠抽了他一顿马鞭子,背上和屁股上全是深紫色的一道道“血癛子”,肿起老高,如同一根根粘上去的小腊肠。

        后来才知道这小子的大概家世,他的爷爷是吉林德惠人,11岁就跟着马占山当了“小马弁”,其实就是个骑马跟在马司令身边的小警卫兼勤务兵。有抗战史家言称,马占山才是打响中国抗战第一枪的第一人。

        沈老爷子第一次参加抗日实战,就是东北抗战史上于1931年11月暴发颇著名的“江桥战役”,时年13岁的沈家爷爷第一次瞄准敌人打的第一枪就击毙了一个日本关东军中尉。

        马占山问他想要什么奖励,本来就孩子气十足的沈家爷爷说,我就要一箱子快慢机(驳克枪)小克子儿(子弹)。马占山答应并真就作为奖励给了他。他就用这一整箱驳壳**日练夜练,愣把自己练成了神枪手……据达洛说,翌年之后在东北就有了抗战马司令麾下有个能把香火头儿当靶子打的“小枪妖”的传说。

        1932年冬,沈家爷爷不知道马占山为什么居然投靠了伪满洲国的日伪。沈家爷爷恼了,他跑到马占山办公的地方,当面对马占山说,你是我的恩人,可你投了小日本,你这个恩人我就不能再认了。我还要去和那些小日本儿矬驴们拼命。要么你把我交给小日本,要么你就杀了我,小爷连眼也不眨一下。要么你放我走。快慢机我要带走,咱老家儿那儿的络子谁抗日我就去投奔哪家。

        马占山一声没言语,转身就离开了。过一会他让人送来了两支嘎嘎新的快慢机和十几打“小克子儿”及几十块银元。再没露面,沈家爷爷问,这是啥意思?来人不言语……沈家爷爷对着马占山离开时的那扇门,双手抱拳,扭身就走了,枪拿了,弹拿了。那几十块银元原封没动。

        沈家爷爷最后在台儿庄落脚,投靠了李宗仁麾下的部队。等到马占山再举抗日大旗,可沈家爷爷却已经没了重返东北的机会,他就朝着东北老家的方向三拜九叩,口中喃喃,恩公,我不懂事,错怪你了。他从此一心一意打小鬼子,据说,他每战并不打多少枪,最多十几枪,但效率奇高,留下多少弹壳,就一定会有多少日本鬼子的尸体。连交战的日军都听闻这边有个枪枪不落空的“鬼手香火头儿”。再后来,沈家爷爷就去了台湾。在**的军队里干到上校退休后,干起了餐饮生意。

        ……此后,这个妹夫在父亲面前毕恭毕敬,言辞极为谦恭谨慎。沈家爷爷和我的父亲都没有出席都娃妹妹的婚礼,不仅如此,父亲原本打算是让妹妹夫妇也和他们及哥哥一家和自己住在一起,可父亲变卦了,让新婚的妹妹夫妻俩自己出去单过,这让都娃妹妹至今也难以释怀,可她把这些怨恨都记在了自己夫君的账上。

        这大概就是所谓爱情永远都最不讲道理的缘由吧。

        达洛说,对父亲,这个妹夫比个小跟班还顺从。可父亲却始终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父亲说,此类人物不管社会地位或个人命运如何变化,那种东西一旦入了心就如同染上毒瘾,想戒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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