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贡舅舅？父亲？回家了 (3 / 4)
        我和他们的拥抱当然也饱含真真切切的骨肉亲情，口中不停地喃喃呼唤对方。我这时候才发现，这样亲弟弟、热妹妹的称呼一旦叫出口来，真是很热络，很感人，连我自己都感动不已呢，骨肉亲情居然也可以如此激情荡漾。

        我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和我儿媳拥抱的时候，儿媳显然很不习惯，她脸上的表情毕恭毕敬却红得都发紫了，动作极僵硬，这谁都看得出来。儿媳称呼这一对兄妹“小叔叔、小姑姑”的时候，她的脸上泛起柔柔的亲情，眼里也闪烁着点点泪花儿。

        我女儿、准女婿和这兄妹二人相见时的情景，尽可想象。这俩木讷呆板，那俩热情奔放。

        回去的路上他不肯坐儿媳妇与女儿的小夏利，偏要和我们一起挤在面包车里。他这才注意到那个迎接他的标语牌。

        他兴致勃勃点评，这一行大字应该是大哥的手笔——说实话，没什么太大的长劲。他评价说，唯一感觉很美妙的就是呆板的官方语言却饱含着真真切切的骨肉亲情。尤其是落款那几个字。

        车开动后，那个标语牌下面的一行稚嫩的歪歪扭扭的魏碑小字引起了他兴趣：

        “这是出自咱家的哪位书法大家啊？”

        自打上车后，我才无意中发现，他的言语中有着浓重的那种怪怪的台湾口音，在咱这些东北人听起来，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娘炮味儿”。我笑了，“这是我小孙子写的。他爸爸让他写‘巴吉玛老祖’，我舅舅说别，还是照咱当地的规矩来吧。他就写了这。”

        他的泪水又开始滚落，抽抽咽咽巨响。我想他当然是意识到了那是他嫡亲的重孙子啊。

        待情绪慢慢平定下来，他说，我到家之后的第一件大事，是祭祖。他转向布蓝姑姑：我换衣服的地方？

        布蓝姑姑：请大哥放心，早就给您安排妥当了。

        当出了沈丹高速路的本溪出口，前面儿媳的车停下了。她小跑过来和我说，咱家舅爷爷想让咱台湾来的舅爷爷上我的车，他想要和他聊几句。

        从那里一路向东到我们居住的小镇还需要大约近３小时左右的路程。

        说着她就上前拉开了面包车的车门，搀扶着老人家上了她的小夏利。老人家在我儿媳搀扶他的时候，肢体有些僵硬远远看上去，似乎脸上的表情也有那么点尴尬或者说羞涩。

        晚上１１点多我们才回到了家。额娘守候在大门口，看样子她已经守了好一阵了。她双手交叉在小腹前，眼睛里闪动着点点亮光。门顶灯不是很亮，我儿子在她身后，环拥着她双肩。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额娘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两个人居然都平静如水。他和额娘互相点点头，一声也没言语，就轻轻握了握手，或许应该说拉了拉手更准确，与其说是亲情更不如说是出于不得已的礼貌。握手时我清楚地看见，七十二岁的额娘脸红了，还浮上淡淡的羞赧之色。

        我琢磨，他在换车之后，我亲娘舅会一定把要在事先说清楚的话都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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