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卡巴浓措” 猎艳 (2 / 2)
        或许这才是将其留下的根本原由……

        另外，这个小小的家庭式部落究竟属于哪个国家、哪个民族呢？

        巴吉玛神秘一笑，不予回答。片刻之后，他淡淡地说，你小时候不告诉你，是因为你用不着知道，现在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知道。

        这是巴吉玛最后一次讲起这段故事的时候对我说的。此前同样的问题我问过无数次，巴吉玛总是笑而不答。

        老人们总是很神秘的，尤其是那些高龄老人，在他们行将结束自己的生命旅程时，一定会带走许多他们认为不应该或不想、不愿留下的东西。

        按照《巴图鲁瞒尼》祖先歌的歌词描述，我私下判断，这个小小的家族部落的人种应该是现相邻某国的鞑靼族的可能性比较大。鞑靼民族有两种，一种“白皮肤，蓝头发，黄眼睛”的白种人，多生存于伏尔加河畔及西伯利亚，在内、外蒙古也有少量分布；另外一种是“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睛”的黄种鞑靼人。基本上都信奉萨满原始宗教。讲蒙古语、突厥语，与古突厥人有很深的血统渊源，而白种鞑靼人多使用古老的阿尔泰语。

        据此判断，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应该属于讲蒙古或突厥语的黄种鞑靼人的概率比较高。

        如此说来，我的十九位契丹家族部落英雄祖先是不折不扣、恶贯满盈的强盗。这，在《巴图鲁瞒尼》祖先歌中铁证如山，不容质疑。

        至于是不是英雄祖先姑且不论，因为从已经记录在案的历史事实或家族诗歌史话故事中的众多情节判断，他们的强盗罪行当属史证确凿，毋庸质疑。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这十九位家族部落开创者在我和我的契丹家族部落后代心目中无可替代的英雄祖先的历史地位。敢于向自己的子孙后代说个清楚明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曾经的恶行与不堪，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需要一个宽广的胸怀和坦荡的气度，这不但一点儿也不丢人，反倒证明这才是真正的汉子。尽管其叙述方式运用了很多褒贬技巧。我也曾经数度揣摸，我的十九位契丹家族部落强盗加英雄的种种恶行之中似乎不乏善良人性的光芒闪烁其中，性本善么。尤其是我不想用什么迫不得已、生存所迫之类的牵强来辩解。再说，祖宗是无法选择的，无论摊上谁你都要坦然接受且心安理得，这就是造化或命运定数。当然，我的那些撰写歌词的祖先中并不乏有为老祖宗们种种恶劣罪行刻意掩饰甚至涂脂抹粉之辈，可我仍然私下以为，倘若从人性的视角，这似乎同样无可厚非。

        说实话，我曾因此而感到过某种不安与愧疚的同时，甚至也从内心深处隐隐为自己有这样的祖宗深感荣幸。人对历史真实或传说故事的感受是存在相当大的个体差异的。我从来也不敢与巴吉玛谈论及此，我在心理上很怕他老人家会恼怒。现在又非常懊悔，如果和他老人家能心平气和地探讨探讨，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以我的十九位契丹英雄祖先为傲的同时，并不否认我的十九位老祖宗曾经故意主动犯下的种种罪恶应该有的自我认知。这种祖先情结是复杂纷扰、爱恨交织、敬畏与厌恶混淆的，可我并不为此感到有什么值得困惑不安或愧疚的卑微，恰恰因此我对我的那些契丹英雄祖先们永远满怀敬意和崇拜。

        这也是我家族的《巴图鲁瞒尼》祖先歌最为明显区别于其它同类传世的萨满祭祀文化《巴图鲁瞒尼》祖先歌的最重要的标志性特点之一，在**的同时，也敢于说说真实的曾经与不堪。尽管在这个叙述过程里会故意附加许多用于“明贬暗褒”或褒贬相间的各种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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