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与草原狼群斗智斗勇（上） (2 / 3)
        也就三几天之后，我的十九位“尜尜儿坏”契丹英雄祖先们的精心布下的小小“猫腻”奏效了。那些飞来翻刨啄食动物下水的鹰隼类猛禽为其它的陆地食肉动物提供了准确有效的美味食物充足资源的情报。即使鹰隼们过来叼啄晾晒的肉条，也不会因被驱赶或吓阻。

        鹰隼们在天空飞翔的时候，聪明的狼群就会派出“间谍”在地面跟踪，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隐藏美食的秘密。

        如此有效、如此睿智地利用那些蠢笨的天然间谍，是不是咱这十九位契丹英雄祖先们一个颇具创造性、强盗目的性极强的战术发明呢？

        一个月黑风高的秋末深夜亥时，大约晚十时左右，一群饥饿的草原狼被这些动物下水和肉干的味道引诱再加上白天往返飞至此处的猛禽前来寻觅食物时所提供的位置提示引导，它们悄无声息地抵近了邻近的这两个小小的帐篷群，并悄悄形成了一个几乎无懈可击的战术包围圈，因为他们的帐篷群正好搭在西北下风口处。这样的临时营地多是东西纵向排列，横向面南背北。

        而狼群觊觎的核心目标是那一大群简易圈栏着的牛羊。草原狼们的终极目的是驱赶着这群牛羊，边浪迹天涯边随意选用享受美味。

        请注意，每一个细节都是事先精巧设计好的，连他们光膀子擦洗冲凉都是事先设计好的。而对这群草原狼也是事先有过精准的战术侦察，连这群草原狼到达的时间也是早有大致的精准预估。吸引草原狼的目的肯定很不单纯，此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图谋。

        深沉如墨的夜色中，周边灌木丛深处每隔开一段不等的距离就闪烁着一双或几双蓝绿色饥饿、凶狠光亮的狼眼，在夜幕下的草丛与灌木黑暗的衬托下时隐时现瘆人至极，再加上它们不声不响的神秘隐藏，空气中都充斥着的血腥阴谋在无声东流西淌，甚至连它们身上所散发的浓重骚臭味都带有残忍的杀戮气息。在远离狼群的一处小高地上，有几双没有一丝声息的蓝绿色狼眼睛。那应该是狼群领袖——头狼和它的侍卫狼们的位置所在。正因为这几双无声无息的狼眼睛，更让整个被包围的邻居简易帐篷区域处处都隐约彰显阴气森森杀机重重。似乎每一处灌木丛中都深藏着的草原狼们一张张已经怒张的贪婪血盆大口，长长的腥红色狼舌轻盈地在血盆似的狼嘴内外毒蛇一样上下左右翻飞舞动，不时滴下的涎水哈喇子如同伴舞的邪恶妖孽。一颗颗看不清的白森森的尖锐狼牙正在悄然逼近邻居们帐篷里的鲜活生命。草原狼们锋利的两只前爪子在草地上频频摩挲发出“唰唰”的响声，虽然轻得不能再轻，但在这寂静的草原深夜里却格外带有一种撕裂肉体并携带着嵌入骨髓痛彻心扉的巨大恐怖惊悚的压迫感。

        狼群的数量大大高出了十九位契丹英雄祖先的预先估计，但他们并不惊慌，反倒显得更加沉稳。因为眼下狼的数量虽然多了些，而这群草原狼本身的数量，就要比一般的草原狼种群大许多。一群草原狼通常情况总数均在二十只左右；我的家族部落口语称之为“洛洛煞”——意思是较小的狼群，而这群草原狼群却多达四、五十只——“滔洛煞”——意思是狼群很大——亦没有数量表达。尽管如此，在我的十九位契丹英雄祖先们看来仍然在他们胸有成竹的掌控之中。

        狼群个体数量多说明这个草原狼群相对与其它普通草原狼群有明显的不同之处，或曰自身特点。所以我的契丹英雄祖先早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冒着风险与狼群作战的准备。

        在叙述这段故事的时候，巴吉玛最精彩的是学狼叫。巴吉玛告诉我说，所有这些关于狼的知识无不获益于尕舅舅的曾祖父，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位声名显赫的尕姓老萨满。他还说，狼在我们的家族部落遗留口头语言中，都有明确的称谓。例如，成年公狼——“洛格鲁煞”；成年母狼——列格迪煞，幼狼——涅鲁煞……巴吉玛模仿的年青的、年老的公狼、母狼，幼狼、狼群领袖、狼群领袖的侍卫狼，各种嚎叫都极为传神逼真。

        亲娘舅曾特意和我说明，他曾和许多宗亲前辈探讨过“煞”，这一口语单字词，虽然众口纷纭，亲娘舅在他和自己启蒙老师的参与下，最终有了他自己的定夺——“煞”并非是我的家族部落遗留口语中“狼”的名词，应该是祖先遗留口语中最为复杂的一个单字词汇。

        煞，是那个小本本上唯一一个没有任何汉字读音译音的单字口头语言词汇，上面的读音是一种《康熙字典》式的读音标注：ㄕㄚㄕㄚ，在汉语拼音发明前，多数汉字字典上读音标注多为此种方式。显然，这是由亲娘舅当时所通常使用的方式记录在案的。若用现代汉语拼音表示就是shā或shà，且是后来另外补上去的。将此口头语言读音确定为现在的汉字“煞”，是我亲娘舅的擅专——这似乎没什么不可以吧。“煞”在我的家族部落口语中所表示的意思就是“血腥残忍的智慧与凶狠”。“煞”不是狼的称谓名词，包含了对凶狠残忍与狡猾阴险个性的综合描述，后来才逐渐演变成用来描述狼的专用词。

        狼叫既狼语，带有鲜明的个性特征。聊天的嚎叫、威胁的嚎叫，震慑的嚎叫，诱惑的嚎叫甚至发情的嚎叫；传递信息、狼群领袖发布各种命令的嚎叫；学发情的狼的嚎叫时，巴吉玛会专门加以说明，公狼的、母狼的，在什么情况下发情、谁看上了谁、周围的环境如何，天气怎样一一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具体到每只狼的情绪怎样，表情若何，背着狼群领袖的公狼和母狼私下调情时，公狼的心情如何纠结、忐忑，又按捺不住情欲暴发的焦躁，母狼又是如何由于**的折磨而郁闷，如何焦虑不安，渴望爱的雨露滋润和偷情的刺激。甚至任何一位在现场的看客都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种只属于狼们的性感与诱惑及狼自身的荷尔蒙受到刺激所激发的急不可耐的强烈欲望，巴吉玛还特意交待说，公狼发情的嚎叫称之“叫秧子”，叫起来，野呲呲，急齁齁，却依然带有发情挑逗的狡黠柔情。母狼发情的嚎叫是“叫春”——叫起来骚啦巴叽，有股粘乎乎、嗲嗲的诱惑劲儿。可传递给我的感受却是狼就是狼，怎么嚎叫听起来也是瘆得慌。说实话，我听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回，怎么听也没听出丝毫**需求强烈的感觉来。

        种种狼的嚎叫让人确有身邻其境之感，巴吉玛用狼的嚎叫所营造出来的现场气氛令人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怖感突然鬼魂附体一般，徒然间就让全身每一根汗毛立起、鸡皮疙瘩在眨眼之间就让人深切体觉到什么是毛骨悚然。甚至连脚心也冷汗津津，手心里的冷汗居然如同一股咸咸的泉水从小拇指与手掌心折弯处的缝隙滴滴哒哒悄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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