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入七 工程进展与家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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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入七 工程进展与家事
        春日的薄雾散的快,余大人在运河边上依旧慢慢地跑着,他的身体已经瘦了一点,沿街遇到了摆摊小贩一回生二回熟的他也打了招呼,小贩们可不知道他是本县的青天大老爷,只道一个微胖后生天天起早绕着运河跑也是见怪不怪了。

        余春秋跑跑跑,待到到了白衣服所在的院子,依旧扶着那颗斜斜的柳树喘着气,白衣服依旧在院子里有进有退的舞着他的宝剑,余春秋来了他一早就感觉到了,即使不用练武之人超强的听力,就余大人那呼呼喘气的声音,旁边运河边捣衣服的大娘也都转过来看了他几眼。看到白衣服目光扫了自己一眼,余春秋挥挥手,便自管自地走了院子里。白衣服的剑法他看了好几天了,每天都在练同样的,就像看电视剧重播一样,一天两天没得啥,连续两个暑假的黄金档给你放老板西游,你也会对金箍棒有所不爽。他走进去了进去,不顾形象的盘腿坐着,毕竟府里有了长腿椅子了,席地而坐确实不大舒服。他从宽大的衣袖自己腰上耷拉的袋子里面拿出一个小食盒子来,又摸了半天,一瓶子舟山醉也被找出来了,他这回带了两个杯子,“哎,这样才有情调嘛。”他哧啦打开酒坛子上面的红色封泥,嗯~,得劲儿。白衣服也收了剑走了进来,将剑放到一边,震了震衣服下摆然后跪坐在小桌子对面。余春秋笑意盈盈地对着白衣服道,“猜猜我今儿给你带了啥?”白衣服整列自己白色衣服上的一些褶子,“永兴楼的烧鸡。”他的语气并不像猜测,也不像回答,余春秋感觉到无趣,打开盒子,“当当当当,没见过吧。本人亲自做的红烧肉,快尝尝。”白衣服一看,果然是黄澄澄的肉,散发着一些热气,混着上面青葱的香气,果然很吸引味蕾。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怎么样怎么样。”看着余春秋真诚地已经做好了被夸奖的准备的样子,他淡淡说道“还好。”说罢,就着旁边已经倒好的酒,吃得细致。余春秋双手撑在席上,两脚撑开,“不是吧,难道你吃过比我这更好吃的东西嘛。”白衣服又夹了一块,余大人气不过,拿着自己的筷子去给这个死鸭子嘴硬的人夺下来,“我娘亲,她做的菜是天下美味。”白衣服躲过了余春秋的筷子,肉很合适地落入了他的嘴中,他似乎很满意,又喝了一点酒。余春秋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提到母亲时突然一丝的落寞和怀念,他也有些意兴阑珊,不服气地唧唧歪歪道,“我老妈做的菜也不赖好吧,就你老妈厉害哦”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这就走了?”白衣服的声音从屋里淡淡传来,余春秋走出大门,“我还有事,明天来找你了。”屋内,姑苏小白站起身来,依旧抱着剑在窗前看着余春秋从院子离开。窗棂下的水缸倒映着姑苏小白的脸,他的英气在水里更加透彻。

        余春秋慢跑着回到府里,一众丫鬟仆人对着他行礼,他挥挥手也就进了内屋,今儿个时候不早了,他得赶紧收拾收拾去兴庆坊那边看看,倒不是老赵和老张两人办事他不放心,但是余春秋觉得自己毕竟不是很了解这个时期的具体工期进度之类的,对自己方案的实施情况尽管赵子平和张仲言已经清楚了,但是难免在实施起来下面的具体施工人员会误解之类的,自己还是去现场看看,摸摸底。他回到屋子里面刚喝了一杯茶,林念奴便来了,福了一福,见着余春秋开始穿衣服也就伺候着给他把领子提起来,余春秋两手往里一伸也就很快穿上了,到了系腰带的时候,林念奴拿着腰带要从后往前搂抱过来,余春秋觉得整个氛围不说话又尴尬的很,于是便道“这个我自己来,自己来。”他于是草草地将腰带拴了拴。林念奴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道“老爷这是要出门?”余春秋整理了一下领子,“嗯,去兴庆坊看看,具体改造工程也就这几天的日子了,总有些不放心,去督促督促。”他说罢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便对林念奴道,“这些天府里的事情我也没怎么管,全靠你操持着,”林念奴没有说话,把官帽给他拿了过来,余春秋带上,对着镜子歪了歪头,林念奴又给他把帽子扶正,余春秋接着道,“我之前确实巧取豪夺的把你抢过来,实是我的不对,这样吧,那个等这边事情差不多了,我再和你爹好生说说,然后你就回家,该嫁方公子就嫁方公子,我保证再也不敢这逼亲的活儿了。”林念奴的的脑子瞬是一片恐怖,她的手紧紧捏了捏,随即又松开来,待到余春秋回过头来的时候,见着的是一副噙着眼泪又貌似极力克制的模样,“咋了,还激动地哭了?”余春秋对着铜镜看了看,“行吧,这身官服还真是为本老爷量身定做的,太帅了!”他比了个一手托住下巴的样子,不过旁边的林小姐可没有什么夸赞之词,估计还在甜蜜的惊喜中吧。

        余春秋拿手在林念奴眼前晃了晃,林念奴一下子打开他的手,并且整个脸上愠怒地脸都雪白雪白的,余春秋莫名奇妙,又生怕这丫头发起火来龇牙咧嘴,边敛着官服下摆边往府门口走,“发什么癫,让你跟你情哥哥见面,让你回家你还这么大火,真是,知恩图报不懂吗,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老钟已经已经在门口伺候着,见着余大人提着下摆快步走来,嘴里念念有词啥“世风日下”之类的,也是不明所以,于是殷勤地提起轿子前面的遮帘,余大人一屁股坐上去,正欲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只听得侧边老钟一声大吼:“老爷起轿——”余大人在轿子内被吓得一个机灵,淦,余大人被吓得不浅,幸好轿夫一个个胳膊腿儿强壮,已经抬着轿子走了好些路,不然余大人非要下了轿子对着老钟这老货的干瘪屁股揣上一两脚,叫你丫喊,叫你丫喊。

        轿子穿街走巷,不一会儿就到了兴庆坊的地头,余大人下了轿子,一看,兴庆坊的改造工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整个坊间的正中地带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街道的规划和新建房屋以及原住居民临时安置点都按照布置一一有序地进行着,原来兴庆坊的住户们也都在忙碌的搬砖,小孩子们也有的在抗地基需要的石头,建房需要的木料,一派生机勃勃、劳动力奋发的场面。余大人到了,周围的人也都纷纷行礼,余大人一声免了,便很快进了一间临时征用的民屋,这是张仲言和赵子平二人的临时办工场所,余大人详细了解了兴庆坊的改造过程,居然超乎寻常的顺利,没有任何人阻拦,兴庆坊的居民们也异常的配合,在余大人心中的那些将会出现的地头蛇、钉子户之类的人也并没有出现,余大人感觉到颇为无聊,就这吗?他本来还想发挥一下自己作为一县主官的能力,调动调动武装力量的,结果完全不需要。

        兴庆坊的居民要是知道余大人的想法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兴庆坊这个舟山县最贫困的地方能够得到官府出资进行改造修建和重新规划,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毕竟这地方是舟山县其他坊市最瞧不起的地方,脏乱差之外还多是舟山县下层流犯和低劣人士的聚集地,这里的人哪个不想能过上体面干净的生活,如今官府下令能够使流放人口重新免费上户籍,并且拆除破落房子重新修建,原先的房子的主人将会得到补偿和两间新房的分配,这何乐而不为呢?以前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对知县大人并不了解,如今知县大人出了这样的好的法令,是真正的体恤百姓为民做主,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啊。当然,这些心声不一会儿余大人都听到了,毕竟余大人的官府太明显,然后又故作骚包地在兴庆坊寻访民情,美其名曰搜寻意见,那些常年不见官的下层百姓特别是罪犯家属们哪见过这场面啊,个个骇得扑通跪在地上,磕着头瑟瑟发抖,口里直念叨着“大老爷仁慈”之类的话来,余春秋确实被感慨到了,隋阳王朝的百姓与他所在世界的那个国家的百姓何其相似,只要给他们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和恩德,他们都会感激的五体投地,余春秋感受到了一种责任,这是舟山县第一次让他有了一种想多做一点什么事情的冲动,他打算就从这兴庆坊开始。

        在了解兴庆坊改造工程进度的基本情况之后,余春秋大致走访调查了一波,顺便带着一轿子拨浪鼓及糖葫芦糕点之类的玩具吃食去看了上次他和林念奴一起看望过现在正在在临时安置点住宿的那些娃娃们,毫无悬念,待他回去之后朝服上又满是鼻涕和污泥之类的。林念奴倒也并不嫌弃,帮他把衣服脱下来叠好,然后递给小桃,小桃抱着出去交给其他丫鬟浆洗去了,屋子里又剩下了林念奴和余大人两。气氛很是尴尬,余大人在下午回来之前还没有搞清楚林念奴早上不明不白发火的原因,所以也不知道说点啥,这边林念奴仿佛上午哭泣流泪的那件事情并不存在也没发生过一样,依旧安安静静地为余大人沏了一杯茶。哎呀,人家对自己这么好,余大人终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小盒子,然后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推到林念奴手边。林念奴脸色淡然,但也露出疑惑的表情,余春秋余大人讨好的说道,“今儿个下午不是去城东兴庆坊查看工期进度嘛,本来是要去看那些孩子的顺便买些吃食和玩具,路过翡翠坊,见着一枝翡翠白玉簪子,想着你不是,那啥,就买了。”他顿了顿,看着林念奴迟迟不拿,并且目光不可描述地望向他,让他颇有点心虚,便道“哎哎哎,我付钱了哈,这次真付了,你要不要,不要算了,我改天送其他人。”林念奴听罢,“扑哧”笑出声音来,随即又很快故作庄严起来,一把抓住簪子盒子两手抱在胸前,“谁说我不要了”,她轻轻打开盒子,是一枝白兰玉质地的秀气簪子,她拿起来,确实剔透光萤,便顺手插在自己发髻上,“妙哉妙哉啊”,余春秋的公鸭嗓传来,“简直美得冒泡了。”“要你来夸,要你管”林念奴俏脸微红,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檀木小盒子里,然后扭着身躯出了门。

        总算搞定了小丫头了,这下内宅安定了,自己安静了。余春秋长长舒了口气,顺手端了一杯茶喝了起来,喝了一口才发现上面有一个口红印子,他忙放下杯子,幸好那丫头不在,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再喝了一口,唔,好茶好茶,还挺香。茶是喝的差不多了,但是事情还没办完,余春秋站起身来,推开房门背着手又哼着小调到了会议室。通过今天的一些与兴庆坊当地居民的交谈和自己的实际观察,确实兴庆坊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一群小孩儿。毕竟大人不管男人女人都能够有自我养活的能力,而那些小孩儿有很多是已经潜逃或者被处死流放的囚犯的后代,要么也都是乞丐子或者殁了父母的,数量还不少,这一批人如果让其自由流动,很可能成为舟山县不稳定的重要因素之一,况且这些孩子年龄处于不大不小的时候,正是价值官形成的关键时期,万一要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如北狄的奸细或者南边造反的探子诱导了,那不是大大的祸患。余大人想到这些才发现一项工程最难的不是地皮处理的问题,反而是里面的人,人才是最大的变数,无论的大人还是小孩儿,他坐在椅子上,不断地用指头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怎么安置呢?他索性站了起来,关键是要尽快给他们找一个住所,能够供给衣食的,最好能够让他们成为本县发展的一些有利因素。他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怎么也抓不着那一点,正当他愁眉苦脸的时候,林念奴从对面厢房推开了窗,两人就在窗前突然对望了起来。

        一个发生在春日星空下面的巧合,中间是几株芭蕉和一些盆景的走道,对面是一个打开绿纱窗穿着淡粉色广袖长裙的素净女孩子,月夜凝结,虫鸣鬣叫,余大人看到林念奴在夜色中明净的肌肤,所谓“皓腕凝霜雪”也不过如此吧,他看了许久,林念奴也瞧着他,神色不知是温柔还是气恼,过了一会儿,余大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哈哈一笑,招招手打破了这一点点儿静谧,“林小姐晚上好,你也睡不着嘛?”林念奴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如过来一起喝杯茶,共赏如此美妙月景如何?”余春秋只是随意说说,一般林念奴要么是不理睬然后“砰”一声关上窗户,要么就是“做梦”二字作结,但今日林念奴却惊天动地地点了点头,余春秋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这,也太魔幻了吧。他只得去开门,林念奴果然款款地走了过来,妆容已经卸了,脸庞素净,头上只用了一枝钗子简单挽起来,一瀑青丝从她的后背倾泻而下。余春秋乍一看,头上的钗还是自己下午刚买的那个呢,他心里暗暗得意,看来老爷我的眼光还是不错,小丫头戴着这个钗果然增色不少啊。

        接下来的时间没有想象的那样旖旎,余春秋也是当聊着闲天一样跟林念奴讨论关于如何去安置那些小孩子的问题。林念奴对那些小孩子颇为上心,两人便稀稀拉拉地聊到了林念奴的家庭环境方面,“我啊,我小时候只会一些AOE”余春秋也不管林念奴听不听得懂,继续说道,“后来我妈妈和爸爸就教我背一些简单的唐诗宋词之类的,”他想到了一首《静夜诗》便走到窗户门口,淡淡地读了起来,“窗前明月光呀,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呀,低头,低头思故乡。”似乎是想到了故乡,亦或是教他念这首诗的父亲母亲,余春秋的眼神似乎变得迷离了一些,他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萧索与悲哀,挥动在空中的手也垂了下来,便也有些没了兴致,回到桌前,自斟了一杯茶,一下子喝了下去。“你呢,”余春秋盯着面前这个正愣愣盯着自己的女孩子,“你小时候呢?”林念奴正在回味刚才的那一首静夜诗,又看到这个平日里极为讨厌的人露出那种悲哀的神色,听到余大人在问自己,便也回过神来,“小时候母亲去世地早,父亲带着我长大。我害怕一个人,父亲就买了小桃做我的贴身丫鬟陪我,我们一起上私塾,一起放纸鸢,一起学刺绣......”林念奴本要接着往下说,余春秋忽然打断他,林念奴疑惑道“一起学刺绣?”余春秋摇摇头,“不不不,上一句,不,再上一句。”林念奴歪着脑壳想了一想,“一起念私塾?是这个吗?”余春秋突然像开了窍一样蹦起来,抱着面前的林念奴的脑壳,狠狠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上私塾,对呀,我可以开个学校。”他又激动的走过去,对着处于极度羞愤激动的林念奴的额头再亲了一口,“办学校,老子要办一个学校,这样子啥事儿都解决了。”他想到了解决目前麻烦的法子开心的不行,忙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一口喝掉,然后,他发现现场的氛围有些微妙。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好像做了点啥,他稍稍抬起头看了林念奴一眼,其人也在迷茫疑惑的眼神中盯了他一眼,他下了个哆嗦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的妈呀,“那个那个,我,刚刚,这个....”看叭,人一哆嗦果然说话都不利索了,余春秋像个小学生一样紧张的搓着手手,那边林念奴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雪白的脸上也瞬间通红,她罕见地开始也不知所措了起来,手里的帕子都快要被扯碎了,“我,我困了,我回去睡了。”话音还未落完,她便风一般似的逃离了会议室,余春秋莫名其妙地听见对面厢房的屋子“啪”地一声传来了关门声。

        这算个什么事儿,余春秋余大人又开始头疼的捂着脑袋瘫倒在自己的软床上。那边,在房门后抵着房门的林念奴见对面的屋子灯火熄了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中也有一丝丝失落,她缓缓地走到自己的软榻上坐着,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小蛮靴使劲踢了踢空气,然后一下子扑到在被子里,把自己牢牢藏进去。

        月色袭人,很多美丽的事情,都是在月夜里发生的,如同刚才,或许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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