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迈步从头越 (1 / 4)
        黑衣青年的速度惊艳了所有人，左小亭有些感慨：刁老头眼光果然毒得很，像杨兄弟这般身法，除非趁其不备，否则莫要说七箭，就是射他七十箭、七百箭，也怕是无济于事。场内的刁德易心中一松，那辛吾安的掌法圆润如意，滑不留手，与之交手他是有力使不出，打得实在憋屈。见杨澈主动搦战，他也乐得看看这神秘青年究竟有多少斤两。

        而杨澈所指之处，南山派五个长老正鬼鬼祟祟地环伺待机，刁德易心说来得正好，刚刚打得老子郁闷难消，现在用你们瘪三几个出出气。猛地祭出阿罗汉法身，老丐便猱身猛扑过去。

        辛吾安微微皱眉，沉声问道：“听闻今日丹霞山庄有个青年俊杰在街上抱打不平，想必那人就是阁下了？”杨澈点头：“俊杰不敢当，但确系在下所为。”辛吾安语气突然变得伤感：“犬子虽不成器，但老夫就这两个孩儿，辛家这一代也只他们两个男丁。”杨澈道：“那些被他们残杀戕害的百姓家里，许多也是一般情状。”辛吾安仿佛一下老了几岁：“浪子回头金不换，老夫让他们去南林卫沉心磨练，就是让他们痛改前非，为过去之事赎罪。”杨澈一笑：“辛掌门确定他们已经痛改前非而不是变本加厉？既已造下那么多罪孽，又岂是一句痛改前非就能抹去的？”辛吾安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还带着几丝怨恨：“老夫这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辛家一门行善积福，也算略有德名。难道做了那么多，都换不回老夫的两个儿子么？”

        先前听闻辛家事迹，杨澈本对这个南疆传奇人物颇为佩服。然而自从知道他和燕王为党，更兼杀害天策忠良，心中的好感已是直线下降。如今辛吾安这句话一出，自己心底对这五全善人的最后一丝敬意也消失殆尽。

        “在下曾在沙场救了不下三百人，此刻是否能任由杨某去丹霞山庄取走辛家三十口性命？”见对方不语，杨澈冷声道：“辛掌门，有些东西，不是这般算的。”

        辛吾安表情重新变得平淡：“既然如此，今日老夫也只得以大欺小了。”

        脑海里，杨二一直催杨澈动手：“蠢驴啊蠢驴，你可别听那个伪君子胡说八道了。他刚和疯老头打得昏天暗地，肯定没看上去那般轻松，现在明摆着是在偷偷恢复内力。”杨澈心里自然清楚辛吾安和他的对话是有意为之，然而一来他不愿占这个便宜，二来那些话也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见辛吾安已经准备好要动手，杨澈便不再客气，双手猛地拍向对方脖颈。

        辛吾安从容不迫地施展归园掌，掌影重重，翩跹如蝶，很快就将杨澈压制得死死的。但他越打越疑惑，越疑惑就越探寻，越探寻就越心惊。他终于发现事情奇怪的根源，那年轻人自身，压根就没有任何拳脚功底！而今交手中的一招一式，都是在模仿自己和刁德易。

        起手拍向自己“天突穴”那一下是刁德易的大摔碑手，后来自己用“稚子候门”接“松菊犹存”双掌袭他左肋时，他双手画圆化解掌力的那一招，用的居然是自己之前使过的“引壶自酌”！

        这般的资质真是闻所未闻，要知道归园掌通过南山派几十代先人去芜存菁，传下来的掌法已是妙到毫巅，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这年轻人虽然发力方式粗浅，出手方位也不甚标准，但他只看了一遍，出手之间居然就拿捏住了归园掌的几分神韵，并能举一反三，悟出了以掌制掌的奥妙，出招也不拘泥于招式本身。这般说来，他的境界岂不是已经超过了【疯罗汉】，莫非又是一个莲九？

        一年前清风观年仅十五的弟子莲九仅凭《乾坤一炁剑》一式“碧水丹青”便登上地榜，被江湖人视为新一代最有希望问鼎天榜的人选。眼前这个青年虽然年纪比莲九稍大，但一身修为和悟性已经足够令人期待。

        杨澈打得有些吃力，但心里意兴湍飞，自己的拳脚武功本身就是一张白纸，当看见精妙的掌法和擒拿手，自然而然就放在了对敌之中。当辛吾安双掌奇快无比打到自己左肋时，心有所思，手上下意识便用了那招“引壶自酌”化解。其实杨澈之所以能施展类似“镜射”的打法，除了因为他能去掉繁杂的表象，一眼看穿招式的本质以外，还另有曲折缘由。当然其中玄妙，自然不是辛吾安等人可以想象的了。

        饶是辛吾安城府深沉，此刻也起了爱才之心。但一转念想到成为废人的两个儿子，他的心肠又复冷硬起来，出手再不留情。当杨澈又使出大摔碑手，左手下捋，抓向辛吾安右腕脉门，右手五指用力捏扣对方左小臂“支正穴”时，辛吾安瞧出破绽，使出了归园掌威力最劲的一式“归去来兮”，左掌迅捷如电，重重拍向了杨澈“膻中穴”。

        杨澈知道危险，电光火石间往后一蹬，刹那间倒退了三尺。即便如此，胸口也被掌风扫中一阵剧痛，呼吸一时难以为继，险些闭过气去。他不禁暗暗心惊：难怪一代箭神宇文拓中了一掌便死得如此凄惨，这归园掌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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