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医铺开张 (2 / 2)
        山儿还不乐意，说道：“我就要跟师父一起睡。”李氏只得哄道：“床那么小，你跟师父一起睡，师父怎么能睡得好呢？这床榻又不占地方，白天还可以坐人。”山儿才作罢。李氏又拿来一套自用的枕头被褥，放在苦济和尚的床上，给山儿晚上睡觉用。过后，李氏又特地给山儿絮了新棉被，又做了小枕头，还费了点功夫，在上面绣了寓意健康平安的图案，疼爱程度可见一斑。

        等忙完了，李氏就去了一趟绸布店。同在一条街开店做生意，大家情面上也熟。马掌柜看见李氏进来，客气地招呼道：“宝儿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要扯布吗？”李氏答道：“是，想扯上几尺布。”马掌柜说道：“你先看着，我叫瑞儿他娘出来。”马掌柜走进布店里面，把妻子杨氏给喊了出来。

        杨氏跟李氏很是要好，马上出来招呼李氏，笑呵呵地说道：“妹妹，好久没见你过来，今天来了，先不忙扯布，咱们姐妹俩先说说话吧。”杨氏过来拉李氏。李氏忙推辞道：“今儿还没时间，两个客人刚退了房，要换洗一下被褥，只能改天了。”杨氏说道：“坐一会，又耽搁不了你什么事。”

        杨氏不容分说，把李氏拉到内室坐下，说道：“妹妹，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节省了，像我这么一家小店，平常还雇着两个人呢，你家店那么大，就雇一个人，什么都你自己干，小心累坏了自己，何苦呢？”李氏只得解释道：“还能忙得过来，就自己多做点吧。”杨氏说道：“说你也没用，不把心操碎了，你也歇不下来。”

        杨氏叨咕了李氏几句，问道：“你这是要给谁做衣服呀？”李氏因为心里有小九九，怕被人看穿，支支吾吾地答道：“想给山儿买几尺布，做两件衣裳。”杨氏还不知道山儿是谁，性子又直爽，问道：“哪个山儿？不是宝儿吗？”李氏脸红了一下，说道：“就是昨天新来的小师父。昨晚，我看山儿的小衫都穿破了，就想着给做上两套。”

        杨氏不明就里，说道：“那也用不着新做呀，你家宝儿有那么多衣服，找两套好的，施舍给山儿不就行了。”李氏答道：“那些衣服都放了十来年了，太旧了。”其实，李氏昨晚就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了许多宝儿小时候的好衣服。那些衣服放的时间太长，难免有些褶皱。李氏挑选了半天，觉得不甚满意，才决定给山儿做新的。何掌柜帮着妻子找了半天，看了很是诧异，觉得那些衣服也能穿，不明白妻子为啥要新做，倒嘀咕了好几句，李氏也没理睬。

        杨氏答道：“那也不用新做，我孙子的衣服有的是，找几套好的给山儿，不就行了。”李氏也不乐意，答道：“山儿不用穿旧衣服。”杨氏以为李氏觉得施舍旧衣服不够大方，笑道：“你们夫妇做好事倒是舍得，既然是给小师父做，就算上我一份，也让我积点功德。布算我的，你来做，怎么样？”李氏还不愿意，就像有人来跟她抢山儿一样，说道：“山儿还没出家，用不着别人施舍。”

        杨氏听了，觉得有些不解，为什么李氏能施舍？她就不能施舍？不过看到李氏扭捏的神情，杨氏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吃惊地问道：“妹妹，你不会是看上山儿了吧？”李氏顿觉不好意思，低下眼帘，躲着杨氏的目光。因为李氏就一个儿子，而且病得无可救药，杨氏几个跟李氏关系要好的姐妹，都劝李氏领养一个防老，但是李氏一直没有同意。

        何掌柜也起过这个念头，还在同族子侄里面挑选过，就是李氏一直没有相中。主要是因为宝儿还在，李氏心有不忍，而且还心存希望，没准哪一天，宝儿的病突然就好了呢。这会又过去了几年，宝儿都已成年，李氏的希望变得渺茫了。看见山儿，李氏的心思竟一下活动了。除了山儿讨人喜爱之外，在山儿的身上，李氏仿佛看见了宝儿童年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就喜欢山儿、心疼山儿。就像苦济和尚看到的那样，山儿跟李氏似乎真有些缘分。

        杨氏笑道：“行了，还不好意思承认。就你呀，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这山儿才来了一天，倒舍得给山儿做新衣裳了，这还有什么话说？好了，山儿是你的，有你做娘的给做，我也不跟你争。你快去挑吧，挑好了赶紧回去做。”杨氏笑话着李氏，推李氏赶紧买布回家。李氏更觉难为情，却坐着不动，拉住杨氏嘱咐道：“姐姐，你可不能这么说，山儿会不愿意的。”

        杨氏一愣，问道：“你已经问过山儿了？”李氏讪笑道：“没有，哪能这么快？就是山儿跟别的小孩子不一样。”杨氏说道：“哪不一样了？我看小孩子都一样，是不是山儿特别讨你喜欢，你就觉得山儿不一样了？还不肯承认看上山儿，这会就在担心山儿不愿意了。”李氏不善言辞，被杨氏看破心思，只得默认，说道：“山儿很有想法，而且什么都得依着他的心意才行。”

        杨氏点头称是，说道：“这么说倒也是了，昨晚瑞儿他爹回来说起过，说他们一群大人都没说过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孩，连魏先生都碰了钉子。山儿多大了？”杨氏昨天没去，不知道具体情况。李氏答道：“九岁了。”杨氏说道：“九岁倒懂点事了，不过也不算太大，你就多费点心，好好疼疼山儿，一个小孩子家，有人对他好，他还能有多大想法。”

        但是李氏听了，却依然没有信心，其他小孩子要是有块糖吃，就高兴得不行，黏着讨好。但是山儿，得求着他吃，还不一定乐意。李氏叹道：“只能再说了。”杨氏又劝道：“别担心了，山儿有什么好不愿意的？跟着他师父，缺衣少食的，你家虽非大富大贵，吃穿用度总是有的吧，不比跟着他师父强？你就放心吧，等过上一阵子，山儿知道你对他好，肯定会愿意跟着你的

        。你找老法师问过了吗？”

        李氏摇头道：“还没有，我也就这么想想。”杨氏说道：“行了，只要你有这个意思，我们大家伙帮忙撮合，把这事给你说成不就是了。不过这事先不急，你得先跟老法师打听清楚山儿的身世，别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李氏觉得也是，杨氏又提醒道：“还有，你想收养山儿，估计还得赡养了老法师才行。”李氏答道：“这个自然。”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等说得差不多了，李氏又嘱咐杨氏，这事还不能跟别人说起，怕被人笑话。杨氏答应了，最后又为李氏感到高兴，说道：“妹妹，这次你就别犹豫了。我看山儿这么大正好，你都这个年纪了，太小了，你再养大也吃不消。”李氏听了，心里更觉欢心鼓舞。

        杨氏陪李氏出来挑选布料，李氏不知道山儿中意什么颜色，又怕山儿挑剔，便选了跟山儿身上衣裳一样的灰色，扯了一丈灰麻布做外衣，又扯了六尺细麻布做小衫，辞了杨氏回家。李氏去绸布店买布，跟杨氏一聊倒聊了大半个时辰，出来看看天色不早，便忙忙地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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