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马山庄 (1 / 2)
        白马山庄

        等到那帮旅客走净，伙计们在厨房里连声抱怨，只有陆掌柜满脸笑呵呵，手里掂量着一块足足十两重的纹银。一位伙计说道：“想不到他们看起来凶巴巴地吓人，出手倒还挺大方。”另一位伙计问道：“掌柜的，这么大块的银子，怕有五两重吧？”一家偏远的小客栈，一年总共也就挣个几十两银子，伙计们很难见到大块银子。陆掌柜并不说破，笑道：“各位不必抱怨了，晚上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陆掌柜高高兴兴地收好银子，见刚才做好的饭菜都还热乎，叫人去柴房看苦济和尚起来没有，邀请出来就热吃些早餐。

        等到众人吃完，天才刚亮，昨晚下过一场大雪，外面已是银装素裹。苦济和尚也不耽搁，拿出一面旗子，上面写个“医“字，插在药箱上，准备背起药箱去镇上行医。已是大年三十，陆掌柜劝阻了一下，请苦济和尚等过完年再去不迟。苦济和尚执意要去，陆掌柜拦不住，只得放苦济和尚出去。苦济和尚正要起身，陆掌柜的浑家徐氏却进来了，请苦济和尚留步，又把众人给支开，拉了自己的丈夫，双双跪在苦济和尚的面前，恳求苦济和尚替他们看病。

        原来陆掌柜夫妇结婚已十年有余，就是膝下无子，两人才一心好善，指望老天有眼，能够让他们生个一男半女。今天突然来了一个懂医术的老和尚，夫妇两人就觉得是菩萨派来的救星，心里已是高兴不已，这会两人热切地望着老和尚。苦济和尚也不推迟，请陆掌柜夫妇起来坐好。苦济和尚细细地帮陆掌柜的浑家搭过脉，又叫陆掌柜过来搭完脉，说道：“女施主看来无碍，施主不妨搭个脉看看。”

        苦济和尚这么一说，陆掌柜呆了一下，可能认为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怪不到男人的头上，叫道：“怎么可能？”徐氏就瞪了丈夫一眼，小声说丈夫道：“我早就说，是你不行，如何？”陆掌柜便低下了头，估计两人心里早就有数。陆掌柜死要面子，

        一直不肯找郎中去看。苦济和尚也不多问，给陆掌柜看过，说道：“你想要孩子，我给你开张方子，你先照方吃上一阵试试。”

        陆掌柜忙称谢，去取来纸笔。苦济和尚写好药方，又嘱咐了陆掌柜夫妇几句，背起药箱就去了镇上。陆掌柜夫妇拿着药方看来看去，光凭苦济和尚一手工整严明的绳头小楷，书法功底就可见不凡，果然是位有道高僧。陆掌柜不敢再有异议，只能按方抓药来吃，不久以后，陆掌柜的浑家果然怀上身孕，这是后话。

        苦济和尚沿着街道往前行走，外面虽然寒气逼人，却是阳光明媚，感觉也不那么冷。天已大亮，人们刚起来开火做饭，各家炊烟四起，仅有几家开了店门。街上的行人稀少，倒有几个孩童在那打雪仗、堆雪人，看到一个陌生的老和尚经过，他们便好奇地跟在苦济和尚的后头走，还交头接耳地小声嘀咕着，倒没有什么恶意。苦济和尚走到街道的岔口，那里有一家药店，门前停着一辆破旧的驴车，一小群人围在店铺的门口。

        苦济和尚便停步看了一眼，只见地上坐着一个老儿，抱着药店伙计的大腿不放，嘴里央求道：“请你们行行好，去救救我浑家，我浑家半夜就开始吐血，早上又吐了一滩血，你们快去救救她，我给你们磕头，来世我给你们做牛做马。”老儿说着，磕头不止。客栈的那批客人骑马刚走，老儿的驴车跟着就进了镇，天亮就已赶到了药店，这会已经纠缠央求了不少时候。那个店家已十分不耐烦，叫伙计把那老儿推搡到门外，结果老儿又缠着伙计不肯放。

        伙计一边扯着腿，一边说道：“你们大家看看这陈老儿，不说上次欠的药钱没给，都大年三十了，还想我们掌柜跑几十里地去给他浑家看病，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叫我们去就去。这大过年的，我们掌柜也不想为难你，药钱就先不问你要了，你赶紧回去，别在这儿跟我耍赖。”陈老儿死抱着没有松手，只是一味央求道：“你们大人有大量，求你们先去救救我浑家。”

        这会人围得渐渐多了起来，都在小声议论，有觉得陈老儿可怜，也有觉得那店家过分，但没有人站出来说公道话。掌柜怕影

        响不好，出来对伙计说道：“别再跟他废话，要再不走，把他的驴车扣了当药钱，看他怎么办。”伙计恶狠狠地说道：“你听见了没有？还不赶紧走？”伙计怕被掌柜责备办事不力，急着想要脱身，便不顾一切，拖着陈老儿使劲往前走了几步。

        陈老儿被威胁了一下，不敢再抱住不放，一松手，就被伙计脱开了手身。陈老儿被拉扯了一下，趴在了地上。陈老儿觉得无计可施，又不甘心离去，干脆就趴在地上，碰头痛哭起来。苦济和尚挤过人群，走到陈老儿身边，出言问道：“施主，你家在哪里？我跟你去看看可好？”这个地方的人都信佛，人们看见一个背药箱的老和尚出现，都纷纷喊道：“啊呀，陈老儿，你遇到活佛了，还不赶紧起来接回家去。”

        陈老儿听到有人问话，又听到众人叫唤，抬头望了苦济和尚一眼，等看清是个老和尚，欣喜地从地上跪起来，抱着苦济和尚的双腿，问道：“真的，您会治病？”苦济和尚说道：“别问那么多，去救你浑家要紧。”陈老儿答道：“好，好，真是遇到了活佛，我们这就去。”陈老儿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牵着毛驴调转车身，众人也纷纷让开道。

        陈老儿请苦济和尚上车坐好，把仅有的草垫让给了苦济和尚，又接过苦济和尚的药箱放好，这才高高兴兴地上车赶路。店家和伙计站在店门口，冷眼看着陈老儿载着苦济和尚离开。路过客栈门口的时候，苦济和尚下车跟掌柜说了一声，陈老儿又问养马的伙计要了一些草料，两人才赶着驴车回家。一路上无事，陈老儿见苦济和尚是个外来的和尚，便跟苦济和尚说起了吴江镇的人情世故。

        吴江镇位于江南丘陵地带，没有什么名山大川，只是一个偏远的小镇，本来也没啥名气，只有位于吴江镇东北边的白鹭山，山上怪石林立、树木青翠，倒是颇为出名。白鹭山是座主峰，山不是很高，因为周围都是丘陵和平地，才如鹤立鸡群一般，显得山势险峻。山上景色秀丽，站在山顶，四周更无遮挡，可以远观山色和田园风光，乃是一块**。闻名遐迩的白马山庄，便位于白鹭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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