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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1 / 2)
        过了良久,黄县令领着四个差役骑马而来,脸上满是汗珠,说道此地离县衙太远,大官船一时调不过来,只找到四艘渔船,望刘大人将就。待渔船划来,却见四船之中,只有一艘称得上渔船,且沉旧破烂,另有两艘纯属容坐三四人的小舢板,最后一只,仅能算简易木筏了。先生并不以为忤,笑着称谢,黄县令惶恐的脸始现霁色。

        翁中涛亲领五个亲兵分乘舢板,用竹篙轻刮河面。先生问其故。符宣笑道:“大人不是江湖之身,不知江湖之事。有的刺客能潜伏水中,靠一根通气的管孔呼吸即可。翁掌门这般做,便是寻找有没有那通气的管孔。”周若敦乃北方人,不谙水性,说道:“老符,这些修桥的村民大清早儿就来了。刺客咋能潜伏这么久?”符宣道:“小敦,你这话可错了。有些水性高明的人,在水中潜上个三两天,都不在话下。”众人听了,咂舌不已。

        翁中涛细细搜寻了一段河面,方命二十个亲兵过河,然后又运过去二十匹马,至此已耗了半个时辰。众人见翁掌门心思缜密,暗暗佩服,唯有许氏兄弟耐不住性子。许子江叹道:“唉,早知如此,还不如绕道而走哩。”杨承祖嗔道:“翁掌门这么做,也是为了先生的安危。你不要风言风语,要好好地学一学。”翁中涛走过来笑道:“子江,快啦快啦。只要大人过了河,其他的便费不了功夫。大人,您请上船。你们几位,也随大人一块儿上船。”韩十七、杨承祖与符宣等人护着先生上了渔船。撑船的撑了四下竹篙,便到了河对岸,一切无惊无险。众人见费了这许多时辰,便为了这么一刻,颇觉不值,但念及大人的安危半点疏忽不得,只得作罢。许子江可忍不住,将那个可恶的算命先生骂得狗血淋头。

        再过不久,一行人俱过了河,已是申初时分。杨承祖心内焦急,照这么下去,只怕掌灯时分赶到应天府都很难的了。若在前面的虞城安歇,一来为时颇早,二来风险颇大。路上他找来翁、符、谢、周四人,说道:“我们在徐州城时,总觉周遭有可疑之人,怎么走在路上,反而察觉不到了?”翁中涛道:“杨将军所言极是。属下派人四处侦察,不但有多人在前边探路,也安排了多人殿后匿身暗窥,但再也没察觉到可疑之人。这种正常的现象,反而愈加可怕。这也正是属下格外小心谨慎的缘故。”符宣道:“不错,在徐州城大家均觉危机四伏,此时正常便是反常。这座虬龙沟桥突然坍塌,属下总觉得有些问题。”

        杨承祖点了点头,说道:“不管如何,今晚我们必须赶到应天府,兄弟们以为如何?”翁中涛与符宣想了一想,均道:“没问题!大伙儿再赶一些,把耽搁的时辰追回来。”

        尚走出十余里,在官道前面不远的地方,旁依着一座连绵的矮山,道路沿着山脚弯弯曲曲。众人来到山脚,隐闻前面传来马蹄声响,循声望去,只见极目之处,有四人纵马狂奔,一人逃蹿,三人追逐,望这边而来。那逃者将到山脚的第五个拐弯处,忽然坡上跃下一人,执着一锤立在路中,挡住他的去路。那逃者挚出佩刀,夹着马势,朝挡者急冲。他的刀势虽凶,但似乎甚为倦累,下劈之势显得十分脱力。挡者虽然握锤,身法却极为灵活,扭身一闪,让过马身,顺手一锤砸去,正好打在马的一条后腿上。但听逃者的坐骑仰首悲嘶,才跑出两步,轰然倒地。逃者慌忙跳开,须臾间后面三骑赶上,与握锤者一道将他围在中间。逃者本来已然虚脱,却还一心想着突破包围,是以愈加不堪四人敌。便在众人远眺的片刻间,已身中两剑一锤。

        翁中涛喊道:“兄弟们悠着点!”策马快奔,与前面的亲兵会合。许子江、许子河各自握了握腰间的银钩,这个翁掌门一句“悠着点”,不禁令兄弟俩想起了两年前威县辽袭之战,那次遇到险情,杨直也是大喊一声“悠着点”。许子河笑道:“十七,那次……”目光朝韩十七望去,面色霎时变得疑惑,问道:“十七,你怎么啦?”

        韩十七正盯着那个被围的刀客出神,闻言吸了一口气,说道:“子河哥哥,我觉得那人身型有些眼熟,但太远了瞧不清楚!”许子河道:“感觉是敌是友?”韩十七捶了一下额头,叹道:“瞧不清楚,感觉不出来。”许子河不再说话,也凝神观望那个被围的刀客。“我瞧出来了!”忽听许子江怪叫一声:“他是阿青!子河,那个邢……邢狗贼的亲兵!”韩十七恍悟,正要说话,便听许子河猛地道:“不错!正是他。两年前还跟咱们同行了大半个月呢。”他随即哈哈一笑,说道:“这邢狗贼的亲兵,死了也活该!”

        韩十七一惊,道:“子河哥哥,这个……这个阿青可是好人。”先生问道:“十七,这个阿青,你曾跟我提过,对吗?”“对、对!”韩十七忙道。当日他向先生述说邢和仲可疑,曾提及阿青,亏得先生还记得,又道:“我得去救他!”说着一提马缰,便欲拐出马队。这时,众人已来到山脚第二个拐弯处,陡听咩咩声响,从坳里冲出一群绵羊。这群绵羊毛发纯白卷曲,少说有百十来只,将官道挤得满满的,一眼望去,白花花的宛若天上的云朵。前边的亲兵一惊,慌忙勒马停下。群羊见到这么多人马,显然也受了惊吓,咩声惊惶。恰巧此处道右是陡峭的山坡,道左是一条半丈高的淤泥深沟。羊群混乱之极,一些掉头回窜,一些不顾险阻,往道右的陡峭山坡爬去。

        赶羊的有一老一少,均衣着破旧。年老的模样憨实。年轻的眉宇间透出一股灵变,反倒少了一份乡下人的朴实。他的脸上、衣上尽是黄泥,仿佛在泥土里摔了几跤。两人刚从坳里转出来,见状绳鞭急甩,年老的叫道:“恁们咋乱走哩?听话中不中啊!”年轻的抬头望见了官兵,忙叫道:“爹,有……有官老爷!”年老的闻声望来,猛地一呆。两父子僵立在那里,脸上慌恐之极。

        先生等人皆停了下来。那群绵羊见马匹停下,方才又经主人甩了几鞭,也停在路中。爬坡的绵羊滑摔几只,又乖乖地转了回来。韩十七眼见阿青又中两剑,身形摇摇晃晃,像似极力支撑自己不要倒下。这时相距更近,已瞧得较为清楚,那阿青浑身血迹,瞧模样受伤决不是这片刻之间的事。韩十七心中大急,身形一纵,跃马落到路边,便想从羊群边上掠过。那羊群见他势凶,霍地一惊,原本快要安分归拢,此时又四散乱窜。年轻的赶羊人将鞭绳朝这边一甩,正好驱羊阻住他的去路,嚷道:“恁这官爷,咋甚强横?!不知道羊的胆儿小咧!”

        韩十七身形一顿,停了下来,只抬头朝阿青望了一眼,便再无心思给赶羊哥道歉,当下双足一展,已踏上道旁峭坡,蹬蹬蹬蹬,贴壁绝尘而去。年轻赶羊人目光追着他,气愤道:“恁……恁……”

        先生高声道:“大家退到路边,让出道路给羊群通过。小敦,你去相助十七。”周若敦当即下马而去。那老赶羊人忙道:“官爷、官爷,使不得!俺让道,恁……恁通过。”一老一少绳鞭挥甩,但羊群惊惶,怎么也不听指挥。一些绵羊竟朝马队里冲来。

        几只绵羊钻过马腹,惶然乱走。一向很少说话的恒山派大弟子谢旬修脸色一变,蓦地冷喝:“杀羊!”众人一怔。翁中涛和符宣猛然想到:“若是这些马下的绵羊中,混着假扮的刺客,那可怎么办?”一念至此,登时冷汗淋漓,不由得齐声大喝:“杀羊!”众亲兵闻令拔刀,俯身下斩,须臾间钻入马队的绵羊倒在血泊之中。老赶羊人又是心痛、又是害怕,双手连摆,遽色道:“官爷,别……别杀啦……俺的羊儿咧!”边喊边惶恐地望向他的儿子。年轻的满脸气愤之色,嚷道:“官爷,恁咋强势人,俺羊是要卖铜子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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