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冬至 (4 / 5)
        他可以对这个乞儿的话百般愧对，其他人呢？

        何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虽是凛冬，日光却还不算太寒，略有几分薄薄的暖意，孟舟垂眸望一眼碗里所剩的几个饺子，日光照过来，显得这饺子皮儿愈发薄了，连里面的嫩白虾仁都隐约可见。

        他重新拿起筷子，三口并做两口，沉默着将饺子都吃了。

        一旁的孟楚觉着奇怪，伸手扯一扯他的衣袖，小声问：“大哥，饺子不好吃吗？”

        孟舟的动作顿了一顿，偏开目光，看了一眼天真烂漫，不解世事的堂妹，淡淡笑道：“好吃。”

        只是这碗饺子背后的滋味，她却不太懂得了。

        孟楚还是有些迷茫，却听孟舟问她：“听闻近来你与淑慧大长公主相处甚好，淑慧大长公主是个女子，身处汴京难免不便，楚楚可有问过，她想南下么？”

        虽说江山社稷至今仍姓赵，但是皇族中也有不少异心的，先前就有几个郡王商量着一同南下，太子倒也不拦，毕竟汴京城生死未知，总得给皇室留一点血脉，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然而时至今日，京中的宗室女，竟都没有一个直接说起要走的！

        这倒是让太子有些惊讶，连带着孟舟也被太子旁敲侧击地提醒了几回，有空了便寻着几个帝姬问一声，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想法？

        宜阳长公主府，孟舟没去问，他即使不问都知道答案，而其他人，譬如已经出降的茂德帝姬，她先前经受过一回被金人掳去的折辱，虽无大碍，心里到底对金人愈发恨上了，恨不得生食其肉，渴饮其血，哪里会主动南迁，做了那畏首畏尾之辈？甚至说，如今她的驸马蔡迢，也在军中效力，虽说一介书生什么都做不来，但是态度却好，拉弓引箭，草拟文书，样样都学得认真，倒让孟舟侧目。

        而那位明面上本与他们没什么交集，也轮不上孟舟去关心的淑慧大长公主，却因着这些时日与孟楚的往来，让孟舟忍不住也多关注了几分。

        这位如今朝中辈分最高的淑慧大长公主似乎淡定从容的很，原先未与王深“和离”时，外人看来，她就是一朵攀附在高大乔木上的菟丝花，温柔沉静，看不出半分出挑的地方，就连孟舟与顾衡这些小辈，都曾经没忍住，在背后非议过，总觉着这位姑奶奶太好性，也太容易让人拿捏了！

        然而自从“和离”，孤身一人住在京中的公主府后，她的生活却渐渐丰富多彩起来，约着昔日的闺中旧友一道赏玩过月色，也曾一时兴起，亲手做了精致点心，往宜阳长公主府和靖国公府等处送来，甚至还带着孟楚一道去过金明池，泛舟游览，也在大宋子弟曾经与北辽使臣一较高下的校场上挽弓，向孟楚示范过如何正确拉弓，最后她射出的唯一一支羽箭，据孟楚转述，虽未正中红心，却也相距不远。

        当时孟舟听罢，甚至不由咋舌，这位淑慧姑奶奶的箭法，竟比小顾还要强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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