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谈判 (2 / 5)
        自从皇帝亲自授意太子监国，又令丞相及三省六部的官员从旁协理，这半年多来，康王已然失了与太子在朝堂上相较的机会，大家本以为他会颓丧起来，又或暗中勾连什么，竟没想到他也不知是哪根筋忽然被掰直了，整个人也想通了，除了琴棋书画诗酒花，也不再多去管什么别的，做了个尘世的妙人儿，甚至连前些时日太子所举荐的、一人便可绘出《清明上河图》的宫廷画师张择端，也是他亲自推到太子身边去的。

        如此看来，竟是要与太子化干戈为玉帛的架势。

        只是康王行事随意，大家都以为他与太子即将和解，他却再也没有别的动作，又悄悄退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了个逍遥王爷，也并未过多攀附太子。

        赵铮与这个弟弟的关系也早不如一开始那般生硬，他对康王没太大的偏见，再加上近来太子妃朱葳蕤也偶尔与康王妃往来，他也不好太过冷漠了，见康王在自己近前几步开外的地方站住，又听他这么一说，也抬起眼，跟他应了一声。

        “三郎今日过来，所为何事？”赵铮问道。

        赵锋立在御阶前，一低头，便看到跪在地上，不减半点风仪的赵铮。

        他想：“人和人果然是不太一样的。”

        平心而论，如果换了他自己，处于如今的局势下，当真能太子一般，扛得住来自官家的威压吗？官家说要迁都，怕是自己会忙不迭地就将玉玺送上，甚至将所有权柄都交到官家手里，生怕一个不留神，葬送赵家江山、成了祸国罪人的名头就会落在自己头上！

        可是这位兄长却不一样。

        他很少喊太子“大哥”，通常是一声大郎，这是民间乃至宫中最常见的称呼。

        今日喊这么一声，却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似的。

        “本来是想去坤宁殿向圣人请安的。”赵锋缓缓俯下了身，目光与赵铮平齐，清隽的眉眼间忽然浮上一点笑意，轻缓，真诚，“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大哥派去金人大营的使者若能谈成条件最好，要是不成，便换我再去一趟吧。国祚至关重要，大哥既然不同意迁都，我也不同意，康王府上下，都不会挪动分毫的。”

        闻言，赵铮身形一僵，旋即睁大了眼，颇有几分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锋。

        “咱们虽是天家骨肉，到底也是血脉至亲，”赵锋轻轻叹气，“大哥所想，我虽然不能以身代之，却也能出一二绵薄之力。”

        话音刚落，赵锋便直起了身，转头往延福宫的一头去，拾级而上，身影渐渐小了，最后只听“吱呀”一声，宫人推开大殿的两扇大门，迎赵锋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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