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狂风 (1 / 2)
        顾衍并不惊讶孟舟来得这样迟，孟舟也毫不意外顾衍会直接在这里等他，却也都没说话，一时间，两人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

        其中的一块青石上放着一坛还没开封的酒，香气却已隐隐透了出来，顾衍看了孟舟片刻，无可无不可地冲他点一下头：“过来坐吧。”

        这种感觉其实颇有几分新奇，明明是自己的院子，顾衍这般自在，反而衬得本来的主人有了几分客人的拘谨，孟舟却不敢托乔拿大，先不说顾衍会与他谈些什么，如今这般模样，都不像是能跟他善了的。

        若说从前，顾衍是他们这一群人的大哥，时常会多看顾他们一些，眼下他都想把人家至亲的兄弟给睡了，顾衍对他又能客气到哪儿去？

        孟舟对自己到底有多少觉悟还是心里有数的，顾衍既然这么喊了，那他也就半点都不迟疑地过去了。顾衍在另一块青石上坐下，长腿随意地伸着，姿态也有几分懒散，如霜的月色映在他的眼睛里，敛去了白日的冷漠，孟舟一时没有忍住，悄没声息地打量了几眼，无端端地就想起顾衡。

        旁人总说顾家两兄弟生得一点都不像，其实细细看了，一双眼睛，还是有些相象的，只不过顾衍的眼底浮动的是杀伐凛然，顾衡则因眼里带笑而显得柔和无害。

        “在想什么？”顾衍也不朝他多看，只抬一抬手，掂起自己带来的那坛酒，一掌下来，没用多少力道，便将封泥拍散了，启开酒坛，浓郁的酒香便扑面而来，熏得本来酒量就一般的孟舟脑子也迟钝了起来。

        “没。”孟舟看着顾衍率先举起酒坛，连杯盏都不用就直接饮了一大口，只觉得这种喝法怕是会要自己的命，说话的声气也不由低了两分。

        果不其然，顾衍冷哼一声：“平日见你爽朗大方，怎么这会儿扭扭捏捏，我是吃人的老虎么！”

        当然不是！可是也差得不多了啊！孟舟暗暗腹诽一句，以往他是真心实意地把顾衍当老大看的，以后呢，难道是当大舅子看吗？这两者的身份明显不同，那他的态度自然也就不同了啊！

        “……”顾衍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扭头来看他，不知怎么的，眼底像是浮了一层蒙蒙的雾，竟也显出些许的铁汉柔情。

        竹林里不知是有什么鸟忽然振翅飞了出去，扑簌簌的翅膀抖动声惊得本来寂静的竹林顿时喧闹起来。

        “后天我就走了，给北辽人守国防去。下次回京，约莫是年底了。”顾衍淡淡道，“官家这人啊……看起来好说话，其实骨子里还是文人脾气，他要是信任一个人，自然会委以重任，可若是哪天翻了脸，谁也预料不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的可怕。”

        孟舟拧一拧眉，惊讶地看着他，颇有些意外顾衍的坦率。

        皇帝让本来已镇守大宋北境多年的顾衍去给北辽守国防，这也是孟舟所没有预料到的。

        昨天他也参与了北辽与大宋定盟的始末，不过算是个旁观者的角色，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大人物太多，还轮不到他来说话。

        听到皇帝直接钦点了顾衍，让他在北辽使团出发回国之前先率一众亲随出发，开赴北辽，同时承诺后继的大军也会很快跟上，不说孟舟，其他的朝臣也是错愕震惊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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