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下放潮水流 分宜清算在追究
        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在头版的位置，以整个版面的篇幅，刊登了《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市里吃闲饭!》。针对当时的国际形势，全国在“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口号下，将城市的人口，大规模地向外搬迁。

        据有关部门人员统计，江西自八月份起，在四个月的时间里，全省的大学、高中、初中毕业生，到农村去落户的，已有98610人。同时，有87所中学，由城市迁往了农村。如南昌二中迁往市郊的梅岭，南昌八中迁往永修县的马回岭，江西师院附中迁到靖安县，南昌十四中迁往了奉新县的罗坊……。这些在文革“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红卫兵，开始了他们在广阔天地的生活。

        我的邻居胡杰，随南昌一中迁校，到在梁家渡的南昌蚕桑场；熊家的熊秋芬，一家全下放到了南昌县的农村；徐家老二徐方政，是学校老师，下放到了南昌县向塘农村；徐家老三徐方泽，下放到了赛湖农场；徐家老四徐方浩，分配到了赣州的航运公司，主要在拖船上工作；徐家老五徐方建，分配到了新余的江口水电站，

        下放到农村去的城市居民，每天都有上百辆的大卡车，从南昌市区出发。他们下放的地方，主要是在奉新、靖安两县的乡下。其中的大多数人，是合作商店的从业人员、个体商贩，以及手工业者。

        建在我们院的那个泥炉社，按照上面制定的政策，没有再继续生产，被关闭了。那里的一部分工人，也被下放到农村去了。现在的厂房里，已经是空荡荡的。

        在快放寒假时，我去了地域所规定的系马桩粮站。用统一的粮油供应证，买了政府给居民计划的花生等年货，准备去分宜电厂，和家人在一起过春节。

        我按照哥哥的吩咐，去省建运输队，找调度员丁振华。那一天。路上正在融化冰雪，我让一个叫大佬的邻居，一同去了那个地方。那位胖胖的丁调度员，对我很是热情，马上帮联系好了去分宜的车。他让我跟哥哥，在回南昌时，给帮带一些山里的冬笋来。

        在去分宜的便车上，司机让我坐到了驾驶室。车是从上午开出的，因为路比较滑，直到傍晚，才到达分宜电厂。我们一家，又搬过了一个地方，是原住处旁边的一栋，在东头的那一间。

        来到分宜的这一天晚上，冰天雪地的。那位涂慧珍听我来了，也过来看望。她查看我的个人卫生，在这段时间，有没有洗过澡，洗的干净不干净，只要看看耳根后面，就知道了。她的这一点，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不免有些心慌。好在她看了一下，还蛮好，很干净的。

        母亲烧好了热水，还像以往那样，用一只大洗衣盆，让我站在了里面。她在帮我好洗澡时，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感到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在哥哥的单位，追查所谓“**”的运动，风声越来越紧了。一些造反派人员，这时也遭到了清算。哥哥有个造反派的好朋友，叫吴国华，是结拜兄弟，在这寒冷的冬天，竟被逼得在主厂房工地那边，跳进了冷得刺骨的袁河自杀。我哥哥发现了，奋不顾身地跳下水，及时把他救了上来。

        我们还经常听，在分宜街上，有枪毙人的事情。前一阶段，打的主要是老保；后一阶段，则打的主要是造反派。所公布的罪名，大都是“现行**”、“**分”等。甚至有传言，在执行枪决时，用了所谓“开花弹”。即事先将弹进行摩擦，使之发热，然后装进枪膛发射。这样的弹，打进肉体时，伤口较；在肉体内会爆炸，出口的伤口很大，血肉模糊。

        我来到分宜电厂省建工地，度寒假、过春节，又开始和妹妹一起，去电厂主厂房工地上起钉。妹妹告诉我:“在这一段时间，供你在南昌读书的生活费，都是我在工地起钉，给单位回收换的钱。”

        妹妹这样一个女孩，真是难为她了。由于我在南昌独自生活，平时也很注意节省，家里所给的生活费，除了把这几个月计划的东西，买了过来，现在还剩了不少的一部分。

        我们的住处下面，是不远的公路边。那里有一处商店，还有一个篮球场。我常常会同要好的职工弟，去那里打篮球玩。当然，那时主要是练练拍球和投篮。我很迷信哥哥的同事罗重炬，他不仅球打得好，投球准，姿势也很美。现在来，他即可算为球星，我则是其粉丝了。

        下面公路的南侧，是省火电建设公司的大食堂，比省建工地的食堂，要好得多。在里面的舞台上，还有一张很好的台球桌。我和伙伴们，有时也会在这里，打乒乓球玩玩。

        哥哥有一位朋友，是省火电建设公司的。他身材矮胖，但台球打得非常好，还会修理收音机。哥哥曾把那台坏了的收音机，请了他修。这一台收音机，还是父亲在世时留下来的，后来，这台收音机修着修着，就一直没有还回来了，估计是太旧了，没有办法修好。

        过年时，哥哥、姐姐带着我，一起到外面去散步，走了很远很远。我们先是沿着路，往东走到瓯坑；又从那里下到公路，再往西，来到主厂房附近。在他们的口中得知，姐姐已和哥哥的好友李双根，在一起谈恋爱了。哥哥也爱上了宣传队的程阁，是一位司机的女儿，为分宜县中的学生。

        姐姐与女好友程阁、陈琳，在一起合过影。我也看过她们的那张照片，程阁是一位很漂亮女中学生，觉得哥哥与人家不大相配。可是，哥哥却这样分析，他和程阁的关系，应该有可能成功。因为，现在家里的弟弟、妹妹，也都在渐渐长大。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家的经济负担，也要轻松下来了。可见，那时哥哥的经济压力，会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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