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睡吧，亲爱的 (2 / 2)
        照例旭旭拿起床边柜上的梳子，给母亲梳头，从头顶开始，一下又一下，细细地梳，旭旭左手抱起母亲的头，母亲轻得像那羽毛，旭旭小心地梳理那脑后的头发，常年卧病在床，头发也所剩不多，动作一定要轻柔，然后编左右两个麻花辫。同往常，旭旭把编好的辫子一一整理到胸前。

        眼前这个女人油灯燃尽，形容枯槁，不复往昔的红颜。床前的黑发红唇少女，还来不及悲哭，她一时还接受不了呢。就让她当母亲睡着了吧。

        “你妈死了，你怎么也不嚎两嗓子。”大表哥揣盆水，进屋，盒里的水洒了一地，不等放下，一脚已踢在旭旭腿上。

        旭旭不恼，接过水盒，拿出毛巾，给母亲洗把脸，洗了手，换上新衣。

        “好了。”旭旭吁出一口气，不流一嘀眼泪。大表哥叹口气，出了病房，一个劲儿吸纸烟。

        之后，连夜，旭旭同父母回了梨村。

        梨村早已在等着它的女儿。

        ……

        ……

        母亲的新家在屋后梨山西面坡地上，紧挨着母亲的母亲，四周满是松与柏。幽幽芳草，萋萋芳草，吐露芬芳。落日的余晖洒满坡，一切像镀金一般。

        梨山静默无语。

        望着拢起的坟头，旭旭终于明白海容嚎的那句话，“终需一个土馒头。”母亲走了，去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从此阴阳两望，旭旭终于哭倒在母亲坟头。

        “你妈，有新家了。”

        这一刻，旭旭才有几分咀嚼出母亲的无奈与落寞。

        “你母亲尽力了。”父亲说完，转身离开了。

        这一刻，旭旭才有几分咀嚼出父亲的不甘与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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