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 / 4)
        在吴东业思维胡乱发散的时候，老人向他指明了一个方向：“那边，咦，就是那个人所在的地方。今天是闯了什么鬼吗？竟然一个个都来给劳工扫墓。我在这里干了21年，这真是第一回见。”

        吴东业远远地望向老人指向的方向，自是看不清那人的容颜，甚至不大能分辨出那人的身材。但这足以让他警惕起来。他不想惹麻烦，尤其他自己的麻烦都多不胜数。然后他看到那人左右打量了一下，朝着另一边走了。

        “原来是路过，我说怎么会有人来管劳工。疯子。”说着老人看了吴东业一眼，似乎才察觉到自己言语中的冒犯，他想要弥补一下这种不慎，但嗯了半天，显然没能组织起更好的言辞。于是他干脆岔开话题：“我在这里干了21年，现在是越来越干不动了。再过几年我一躺，不知道我的坟头是木牌还是无字的木头……唉……咦……你是不是以前来扫过墓……我干了21年，来过的人都记得……”说着，他慢悠悠地走远去。最后这句话作为岔开话题的句子显得并不真诚。

        不过吴东业根本没有注意到老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继续注视着刚才那人的行踪。那人显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祭拜的对象，在某个墓碑前伫立着，远远看着似乎有垂头默哀式的动作。

        吴东业不再那么存疑，一面密切关注着那人一面动身向着老人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慢慢靠近之后，那人的轮廓在他眼中描绘得完整起来。他能看到那人向着墓碑鞠了个躬。然后那人扣上一顶大草帽，默默离去。这让吴东业轻轻舒出一口气。

        到来守墓人指的位置，吴东业立刻可以断定这就是亨利等人的坟头。因为十分明显这是一个新坟。饶是吴东业也能分辨出土包与周围明显的区别，以及无字木头的崭新程度。

        和吴东业想得有点不一样，这里只有一个坟头，一个体积更大得多的坟堆，上面零落地插着七根木头。木头既没有对齐也没有垂直，显示出足够的敷衍。这大约就是客死异乡的劳工普遍的归宿吧。

        然后，吴东业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此地一看就是新坟，刚才那人为什么会在此地略作停留四下打量？而且此处是一个合葬乱坟和他所祭拜的石碑坟天渊之别，也没有理由非要走到跟前才能分辨。

        这么想的时候，吴东业听到了背后脚步踏在地面枯叶的声音。他没敢回头，心中一紧，只觉面部和背上都一阵燥热。然后热只留在了脸颊，背心转为冰凉。

        “我很奇怪再次见到你，尤其是在这里。”单听声音，吴东业还不能想起这是谁。但是这一口坚毅的西语或者葡语，吴东业只在一个人身上听到过。想到原来是这个人，吴东业内心的恐惧减轻了不少。

        蒂莫西瑞并没有继续前进，他让自己保持在吴东业的视线外。他冷静地说：“我以为你昨天只是路过。”

        吴东业冲着坟墓鞠了一躬：“我昨天确实是路过。”

        “那么今天肯定不会又是路过。”戏谑的话语在这个人口中也会变得中正严肃。

        “我来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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