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 / 2)
        “……死者将同以前一样埋葬在海布墓地。而伤者都将在安城区医院得到救治。尽管他们违背了国王的意志，但是国王的宽恕赐予他们和其他人一样生与死的尊严。愿他们能铭感国王的恩赐，愿他们能在齐康王国奉献他对国家和人民的尊重。”

        吴东业读完这段新闻，反倒想笑出几声来，不觉想到一句话：纵做鬼，也幸福。只是他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他轻轻将手搭在已被他叠起的报纸上，对着将头垂得自己看不见她面容的薇薇安，轻声问：“看吗？”

        他记起前一日薇薇安也是这么垂着头吃早餐的。第一天去夜市前的晚餐，吴东业则没有留意到对方的情况。当时他远比现在更迷茫更惶恐，根本没敢多去打量此前才威胁过自己的女人。现在他对这种用餐方式感到十分怪异。若说今天她是因为小孩而生气，昨天又是因为什么呢？

        吴东业的问题让薇薇安抬起头来，漠然地盯着他。吴东业避免此举的歧义，解释说：“或许了解比回避更能平复内心。也许你会想看一看。”

        薇薇安的表情更加漠然了，眼睛直勾勾地与吴东业对视着，让后者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虚。大约是他回避的神色证明了他内心所想，薇薇安这才说道：“亲爱的，我想不用了。我不认识中文。”

        吴东业咽下一口唾沫，对这个回答始料未及。他注意到薇薇安此时略微回复了吴夫人姿态，想来没有那么气结了。对方若仍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吴东业觉得还好。现在则让他只觉自己说了一句傻话，很是尴尬。

        他没话找话地说着：“你说为什么我们说着不同的语言互相都能听懂，不同的文字却看不懂？这真是奇怪啊。”

        薇薇安的表情带起了一丝嫌弃：“这是契约。我以为这是都应该知道的。”

        “契约？谁和谁的契约？”

        薇薇安眉头一挑：“看来我又高估你了。你连信仰都是用来骗人的？”

        同往常一下，吴东业又一次既不理解薇薇安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她内中逻辑是什么。吴东业读书时成绩还行，只是偶尔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向老师问某道题怎么做，老师一个反问：连某某公式都没听过吗。难怪自己听不懂，因为自己连前置条件都不明白。而现在，吴东业成为了学渣。他对于吴东业本人的背景只靠连猜带蒙，依然知道得太少。他不敢接话，只因他完全不明白自己该说什么。

        薇薇安也不肯往下说，只是斜眼看着他。吴东业只好使用比较万能地蒙混方式，他尬笑两声：“毕竟，我不是……嗯，而是那种人，你知道的。所以……”他这段话没有任何实际意思，只是希望暗示对方去脑补出逻辑自洽的解释。

        薇薇安被话术和自己的想象给糊弄过去了，她微微摇头说：“我原以为这些都是各自的教义里写着的，凡是信徒都应该知道。我又以为你们华裔都是道教信士。”

        这个道理写在教义里？吴东业对这个逻辑依然迷惑不已。但好容易能合理地展现自己的无知，他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你知道我只信银票的。何况这和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诸神的契约。所有教宗都记载道元101年的时候，各教诸神达成了这个契约。让天下所有人可以互相倾听述说，不再有沟通的障碍。‘你的言语一解开，就发出亮光，使愚人通达’。唯有沟通，才能传递神的旨意，世人才能有爱与和平。”说着，薇薇安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并在捏了捏自己配带的十字架。

        对于薇薇安的话，吴东业捕捉到几个信息点。这个世界的通用纪年方式用的道元，他既不知道这个道元纪年的标准是什么，也不知道道元101年距现在是多久。第二，她提到各教诸神，而她信仰的貌似是一种一神教。不知道这个矛盾在他们的教义经文里是怎么解释的？第三，她提到的这个契约的目的是带给世人爱与和平。这让他不觉好笑。按照他平时的态度，他恨不能指着周遭的不堪对薇薇安说：这就是你所谓的世界和平。故而，吴东业对薇薇安所说的几乎一个字都不信。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薇薇安在说谎，只是她的教义上本身就有这个漏洞。

        “那为什么可以听，不能读呢？这些伟大的神明是什么意思呢？”吴东业尽量让自己的言辞客气一点。

        “神说：你可以听到世人的善意，却必须修习才能获得神明的知识。”薇薇安依然说得十分虔诚。这句话本身的逻辑倒是通达自然的。但是吴东业觉得很扯，按照这套鬼扯解释法，什么都用神迹来解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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