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 / 4)
        第二天我八点左右起了床，下了楼，发现少北已经做好了早餐，还在微信叮嘱我把早餐捎给老妈。我看了一下是白菜瘦肉粥，尝了一口，做得还不赖。

        吃完后我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不知道要做什么，整个脑袋昏沉沉的，想了一会儿，我想要不还是去找龟龟，很想再跟她睡觉，很想再躺在她的床上摸她的胸部，但是我不能，我打开手机，她还是没有给我发消息，我思索再三，给她发出了一个表情包。

        过了一会儿，她回复我一个表情包。

        “你在干嘛。”我很讨厌聊天的时候问你在干嘛，我觉得你在干嘛无非是没话题找话题，任何人都可以问你在干嘛，如果你真的想表达什么，你就不会问你在干嘛，但是我不想先表达，我想看看她想怎么表达。

        “在忙。”

        我瞬间不知道如何回复，只好发了个“那你忙”回去，她发了个表情包回来，我没有再回复，决定送饭给老妈。

        出门坐三个站的公车后就到医院。尽管是周一的上午，来看病的人还是有很多，大家不管大病小病，都往县里的这家公立大医院跑，因为挂号费便宜，而医生的挂号费本不该这么便宜的，况且医生水平在县里那是最高的，所以导致这里常年人满为患。

        来的途中，我还在想要不要买点水果过去，但是一想到医院附近的水果都要卖的很贵，于是就只能打消念头。

        进了病房，看到老妈在侧躺着，屁股对着进门的这一边，整个身子已经膨胀起来，特别是双腿，又肥又壮，有时候看看老妈的身材，不仅会感叹为什么当初老爸会跟她结婚，但是当我回去看老妈年轻的照片，身材也是适中的，没有现在那么胖，那是因为婚后生孩子以后几十年之间慢慢变胖的嘛，还有她下垂、没有弹性的胸部，脸上的褶皱，那因为松软的面部无法支撑而耷拉下来的五官，失去少女神采的眼睛，而是变得现实。对，最可怕的眼睛不是仇恨的悲伤的瞎了的眼睛，而是现实的，早已波澜不惊的眼睛，那双眼睛再也没法像年轻时一样奂起神采，也再也不会相信幻想，变得专注现实，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有着情绪波动，那样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告诉你，青春是荒唐的，幻想是幼稚的。

        其实是不是女人只有十五年的美貌呢，或者是更短。我现在看着街上、医院、学校里面那些中年的女人，有身材垮掉的，也有保持的比较好的，有神采奕奕的，也有接近老年的，从她们的面庞中我都看不出或者领略不到她们曾经的美丑，仿佛它们都一样，生来就一样，都是形体和面部丑陋的中年人。她们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至少那么一两个追求者，可只是短短的几年一过，就在也没有人理睬他们了。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都不会对失去了青春的女人再感兴趣，她们失去了那种被关注的，躲躲闪闪的眼神，时间一久，她们的心也就死了，不再相信童话了。

        都是男人的甜言蜜语，男人都是骗子。她们说。

        “妈，起来吃饭了。”

        我叫了叫她，她没有回应，我就把早饭放下，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个房间是两个人住的，别的房间一般是四人间，因为这个房间靠近角落，估计是用储物间翻修的，所以比较小，只能容纳两个病人。隔壁床的病人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身上插满了各种导管，床头上方又好几瓶颜色不一的药水，瓶子不大，但对于那一滴一滴慢慢往下滴的液体来说仿佛是无穷无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听说是昨天刚做完手术，她的脸上没有肉色，眼睛紧闭着，电风扇在头顶吹着，吹着她的头发不停地颤动，看着她的脸，我突然想到了九年前的姥姥，姥姥死的时候全家回去，那时候姥姥也是这样躺着，脸上没有肉色，双眼紧闭着，身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很白，也很旧，跟她那新换上的衣服产生了明显的对比。姥姥生前喜欢穿新衣服，要是她还活着，她不会穿着新衣服让白布给盖住，不能够遮了新衣服。老家没有风扇，堂屋外的凉风阵阵吹来，死去姥姥的头发随着风不停颤动，仿佛头发还活着。

        老奶奶的全身已经差不多干枯了，手臂和腿上尽是瘦骨嶙峋，遍布全身上下的无数的大大小小的老人斑和褶皱。老人听说是中风住进来，手术前已经有半个月不能下床了，每天的屎尿就由她的在旁边看她的中年女人负责清理，清理完就顺便用湿润的毛巾擦拭身体，算是洗澡了，老太太怕羞，搽身体的时候还要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别擦啦别擦啦，我不脏我不脏。”

        “你这婆娘还说不脏，你的屁股都沾到屎了，你今天早上还是昨晚拉了两块，一块就黏在你的半个屁股上了，肯定是你昨晚翻身的时候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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