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人将至（下） (4 / 15)
        何欢冲莫远挥了挥手，正欲上车。这时他们发现，何父不知什么时候也已出现在他们身边，他铁青的脸和肃杀的神情令在场的人全都不寒而栗。他朝着莫远走来，那愤怒的样子像是一头就要撕碎眼前猎物的雄狮。莫远盘算着，如果动手的话自己有几成胜算，紧接着他又想，为什么会动手呢？难道何父认定了是莫远谋划好的局吗，就是为了让何欢趁机逃离他们？没有可能吧，这样做莫远没有一点好处，反而会成为何家的仇人。

        “您听我说......”莫远结巴地说，然而何父只是径直地经过了他身边，并没有理会他。

        何父在何欢身前站定，许久，他们谁都没有开口。直到莫远打破沉默，“江边风大，快上车吧。”何父怒视莫远，他显然是误会了。

        何欢终于意识到要和他的父亲再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爸，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去做我一直想做而没有勇气做的事情，在我还能动之前，少留下点遗憾。”他的泪水夺眶而出。莫远发觉何父也已老泪纵横。

        何父用那张骨节分明而强有力的大手轻轻帮何欢把衣领理得平整些，这双手掌握着权力，不知多少次扭转乾坤，翻云覆雨。他温柔而关切地说，“我也想顺着你的意愿，可你自己去，谁来照料你，万一你身体不舒服了怎么办？这些你有没有想过呢？我们都想多陪陪你，一直在你身边......”他哽咽地再也说不下去了，这个王一般的男人也流露出了脆弱的那一面，他蹲在地上，握紧了拳头，痛苦地啜泣着。

        何欢抱住了父亲，放声哭了出来。莫远的眼睛也充满了泪水，他用衣袖抹了去。江边的邮轮响起汽笛声，长长的呜咽贯穿了整个夜空，船上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罹难的消息在黎明时分将会登载各大媒体的头版，事故的起因是一场**。

        生离死别的故事每天都在这个世界不同的地方不停地上演，有的人看的明白，不被羁绊，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能懂得，沉浸在昔日的时光里反复言说。叔本华曾说，人的一生就是在痛苦和无聊这两个极端往返，没有人能例外。可离别这种事情，明明同时带来了痛苦和无聊。莫远这样想着，生无可恋的情绪萦绕而来。

        何父对自己的儿子承诺，近期他会把手里的工作交接，然后陪何欢一起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

        那天过后，莫远继续教何乐功课，只是没多久，他便离开了南京。

        离开南京前的一个月，莫远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一天晚上，宅了很久的莫远打算去散散步，下楼的时候，听到了街上有骚乱的声音。透过楼道间的玻璃，莫远看到街上聚集着人群，一道白色的光，把人群冲得一哄而散，几个人甚至被撞得飞了很高，接着很清脆地摔在了马路上。人群再次聚集起来，望着那道白光，接着那白光又折了回来，再次把人群冲击得七零八落。然后那道光转进了巷子，正是莫远的方向，虽然有些怕这个陌生的东西，但好奇战胜了恐惧，莫远现在从楼梯间走到外面一定可以看清它的样子，但也有可能像刚才那些飞得很高的人们。

        来到一楼，莫远听见了巨大的喘息声，好像是猛兽才能发出的声音，莫远感到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他停了下来，正犹豫要不要回到家里避一避的时候，突然那个声音消失了。也许是又变成一道白光，往巷子深处去了，莫远终于下定决心从楼梯间出来到了巷子里，快步向外面走去，走了几步，仿佛是有什么力量拉着他，让他回头去一探究竟。他转过身，朝巷子深处走了几步，前面的路灯年久失修，根本看不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他抄起路边的一块石头向前投了出去，石头沉重地落在地上，并没有打到其它的任何东西，或许那道白光，早就到了远处，管他呢？在莫远回过头的一刹那，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失声尖叫，那个东西几乎是贴在面前！

        它也被莫远突然的叫声吓得长长地嘶鸣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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