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这么生活05 (1 / 2)
        在一个多星期的住院治疗中，曹爽常常来看望我们，所有的医疗费用也是他一人承担。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们也渐渐熟络起来，于是曹爽便成了我们在y城中唯一认识的朋友。

        躺在医院的日子里，向来生龙活虎的费劲也变得忧郁了，时常愁云满布的望着窗外，不断感叹时光的飞逝，生病的人总会对时间的流逝特别敏感，以至于这种感知力会被无限夸大，因为时间在他们眼里，不是光阴似箭，便是度日如年，费劲的光阴显然是如年的煎熬。当然，这种对时间的敏锐感知跟病情的痊愈进度是成正相关的，费劲能有这种感悟，大抵是有痊愈的希望了。

        费劲的病床靠着窗口，窗外有一棵歪脖子树，它顽强的成长在幽怨消沉的医院旁，仿佛是受了医院氛围的影响，在这一星期的相处中，它也日渐消瘦，树枝上的叶子所剩无几，稀疏悬挂的几许树叶犹如秃顶的男人用稀疏的几根毛发尽量掩盖贫瘠的“地中海”一样。致使这歪脖子树虽顽强的生长着，可感觉顽强得十分无力，最难受的是费劲但凡侧卧正对窗，而窗外除了这棵树，便空空如也，面对着这棵歪脖子树，仿佛有种“同病相怜”的伤感，无奈费劲每转个身，目光唯有此树可停留，情绪越发低落起来。但近些日子里，它渐渐地也开始凋零，本不茂盛的枝头，开始落叶纷纷，零星几片枯叶欲落而未落，我想它们终究会落下，只是苟延残喘着最后的倔强罢了，这一切的一切已不知不觉宣告着秋的到来，费劲看得忧心忡忡，愁郁哀怨。

        在这深秋的忧愁里，费劲以住院的方式真切的迎接来了季节的更换，实在是种愁上加愁的痛。住院的日子过得毫无生机，最后的一丝活力也阵亡在病床的煎熬里，这暮气横秋的氛围，正如费劲的情绪一样无力。费劲觉得再这么躺着实在过于消沉，且这对向往自由的他来说简直是种折磨，于是强烈要求提前出院，哪怕是举着拐弯！

        按照曹爽的约定，等费劲出院，便请我们去他学校周边的餐厅吃顿大餐，算是接风洗尘，表达歉意，祝友谊长存，这种邀约肯定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简单办理了出院手续，费劲举着拐杖步履艰难的走出医院，曹爽如约而至，开着他的大众载我们前往学校，说顺便带我们去学校周边逛逛，难得重回学校，感受一下逝去的青春，我竟然莫名的有些期待。

        我们在学校周边停下，一路沿着人潮人涌的小巷各路穿行，来往间所见都是学生模样的人，果然学生才是我国消费的有生力量啊，有女人的地方话多，有学生的地方消费多，多年以来提倡的消费升级想必也唯寄希望与他们了。曹爽带着我们东拐西拐，由于费劲举着拐杖，十分钟的一段路程我们走了足足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总算到了一个稍开阔点的地方，映入眼帘的就是曹爽之前说的餐厅——韩式料理店，在它的旁边是一家中式饭馆，右边是日料店，三家彼此挨着，泾渭分明，又相互交错，这种格局构造十分奇特，一眼望去，韩式餐厅布局优雅，日式料理排列简洁，唯中式餐厅，不中不西，市井气十足，倒也亲切，但看着总觉得少了点格调。“还是去吃中式吧，中国人吃不惯西餐”费劲提议，“其实都一样，这几家店幕后老板虽然不同，但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中国人，唯一不同的是中式饭馆，里里外外都是中国人，自古中国人欺负中国人那是骨子里的认识，除非上升到**，中国人才不打中国人”，“怎么叫中国人欺负中国人”费劲问，曹爽看着我们，会意的一笑，顿了顿，接着说“你看吧，这三家虽然服务员都是中国人，但最后的服务态度跟质量有明显的差别，中餐馆的服务是最差的，因为本着本地人的自信，多少会有排外，而外来的为了维持住口碑，自然要多下功夫，提升服务质量，竞争总是好的”，“就因为服务质量，所以选择韩式餐厅？”我问道，“是因为中式餐厅的幕后老板有一定的背景，曾经因为质量问题被投诉，还打过官司，不清楚什么原因，在投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人家竟然还打赢了，可见这家背景深厚，这些消息是从我老爸那儿听到的，我爸因为工作原因会接触到一些政府人员，经常有饭局，他告诫我不要去这家饭店，具体原因我虽然不清楚，但我想，既然我爸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原因吧”。我跟费劲听得不明所以，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选择什么也不说。

        说实话，我对于韩国料理毫无兴趣，除了泡菜就是泡菜，且基本都是我国的原材料，加工一下，打上一个韩国标志，身价就倍增，让人很难理解，但不得不承认韩式餐厅在中国异常火爆，一来是因为靠近学校，大学生对于这种披着舶来品的东西有种与生俱来的虚荣感。尤其是情侣，往往觉得此处就餐能体现出格调跟身份，我跟费劲，虽然对此不屑一顾，但考虑到曹爽请客，他的一片好意自然无法拒绝。曹爽本人很没有纨绔子弟的气度，他说其实也及其讨厌这些东西，但相对而言他更**餐厅，因为中国餐厅大部分菜品不正，尤其是地沟油让他产生了畏惧，外国餐厅碰到地沟油的概率没这么高，费劲说，“那日本料理呢？韩国料理店旁边是日本料理，为什么不吃日本料理”，曹爽说，“因为我们跟日本是民族仇恨，饿死也不吃日本的东西”，我说，“都二十一世纪了，咱胸怀宽广点”，曹爽说，“一码归一码，民族仇恨不分什么时间地点，重要的是有心，我只是尽一点本分，行为上为抗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我对比表示赞同，其实曹爽曾经交往过一个日本女友，还没一个月就劈腿跑了，所以导致他对一切日本的东西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抗拒于厌恶，可见女性的力量是强大的，能够轻易的就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我没想到曹爽也有真性情的时候，自然不再说什么，我跟费劲听得连连点头，“还是去韩式餐厅吧，日料是民族仇恨，也去不得”。

        反正不是我们两个穷鬼掏钱，就理所当然有什么吃什么。

        我们在靠窗的地方坐下，曹爽拿来菜单让我们点菜，“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麻婆豆腐”，“辣椒炒肉”，这几道中国名菜竟赫然出现在韩式餐厅的菜单里，我跟费劲都感到不可思议，“韩国料理店也有这几道菜品？是不是打算申遗？”费劲吐槽到，曹笑着爽给我们解释说，“虽然老板的是外国人，但厨师是中国人，所以只要你点的中国菜，基本能做，没所谓的韩国料理，其实都是入乡随俗的产物，为了增加顾客，他们不得不做些妥协”，我不知所谓，费劲连连感叹，但对于在韩国料理店吃中国菜的曹爽感到由衷钦佩。

        大家边吃边喝，兴致来了，曹爽的话也多了起来，在跟曹爽的交流中，也渐渐对他的家庭环境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话说，曹爽是个不太标准的富二代，说他不标准，是因为，他们家有钱却不至于非常有钱，如果说富二代也等等级的话，那他绝对属于毫无富二代的架子，更没有富二代的纨绔，甚至接地气，能融入普通群众，从群众中来，也能到群众中去，所以这让人感到亲近真实，我跟费劲对他也颇有好感，除了因为他对我们的帮助之外，觉得这孩子单纯，对事情的态度也十分的简单，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谈得来的原因，毕竟大家彼此志趣相投。

        曹爽是y城师范大学的大学生，他和一般无所事事的大学生一样，没什么追求，也不求什么进步，但出乎意料的选了一个及有进步意义的专业，主修“****哲学”，这让我们很惊讶，我们好奇的问他这个专业是干嘛的，他说就是没事儿搞搞研讨，开开茶话会，很是清闲。曹爽父母觉得他们这辈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希望儿子读师范大学能弥补自己多年的遗憾，但无奈曹爽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很执着，大学入学没到一年，曹爽就要退学，说好听点是中途肄业，不好听点等同于辍学，因为有段时间受到一些名人成功学启发，什么乔布斯，比尔盖茨中途退学而创业成功，成就一方事业，觉得做大事儿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他万想不到乔布斯跟比尔盖茨退的是什么学校，是哈佛，世界著名学府，肯定也不知道乔布斯养父母资金有多雄厚，比尔盖茨的父母是工程师，跟ibm有着纠缠不清的深厚关系。这些东西去掉，仿佛都是白手起家的典范，世上的白手起家，可不是一穷二白的起家，深究其中，不是有关系撑腰，就是有资金撑底，曹爽肯定是看不透这些，因此在大学期间背着家人经常逃课不说，甚至有些课也不来，最后在父母的求情下，学校给个留校查看的处分，且对他学分上也有了要求。

        因为是富二代关系，有点启动资金于，曹爽就边读书边创业，可惜失败，钱全都打了水漂，最后父亲得知情况，很是愤怒，要求他先完成学业，否则断绝他所有资金来源，本来父亲说自己是白手起家，没什么文化，希望儿子能做个文化人，未来的人生也已经给他规划好了，读完大学想继续深造父亲支持，如果不想深造，就赶紧结婚，结了婚心就能定下来，好继承自己的事业，曹爽是一脉单传的独苗，整个家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可曹爽显然对读书没什么兴趣，更没什么天分，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父母，完全失去自我，自己喜欢什么也没人在乎，既然如此就随便读了个专业，父母虽不满意，可好歹是大学生，心中还是很欣慰，在一次母亲语重心长的沟通中，曹爽做出了妥协，答应完成学业，但其他方面能给予自由，尤其是在在结婚问题上，曹爽觉得要结婚就要找自己喜欢的，不认可父母安排的对象。为此父子两人大吵了一架，曹爽不愿意听从父亲对自己未来的安排，更不愿意继承父亲的小厂，一心想做一番大事业，只是生不逢时，在安居乐业的如今，不学无术发挥不了作用，于是父子二人陷入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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