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 / 2)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市中心的医院，他奔向医院正门，稳稳停在了药房门口，双手推门而入，边走边把医生写的药方拿出来给医生看。

        医生接过来，同时也询问着他药的用处，程楠犹豫地说出了父亲的情况。“可真是不幸，没有了父亲你该怎么办呢？”医生怜惜地说道。

        程楠不明白，他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为什么还会有人担心自己未来的生活呢？

        他付了医生借给他的钱，拿着药，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在街道上，他路过一家服装店，认为某门店的镇店之宝，华贵美丽却过分喧宾夺主。他无声地看着围着橱窗的人们，刚要转身离开，竟无意通过镜面的反光，发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一面——他比身边的人矮——矮得不只是一点，他站在旁边，简直就像是个小孩。

        他吓住了，他惊恐万分，这一刻的世界在他眼中甚至都变得扭曲，脑内一阵晕眩，大地、天空、地球、太阳系乃至整个宇宙，都在他阵阵幻觉中展现。

        程楠对外边的世界彻底失望了，那并没有山海，只有无穷无尽的车潮、拥挤的人群、高耸的塔吊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纵横交错的公路。

        想到自己不善言语，更不懂这世界的规则，矮小、无知、无助而且懦弱，他觉得自己只能回到老房子——他的墓地。他再无留恋、毫不犹豫地跑了起来，妄图趁早回到黑匣子，再将自己封闭起来。

        第四天的傍晚，他回到了家。推开虚掩着却无比沉重的门步入房间。他凭着记忆摸到了灯的开关，他辗转望着屋内，却没有见到父亲的影子。他看到灯泡旁飘荡着缕缕渺小的细丝，或许这就是父亲生命的精华吧。

        四下寻找，他在昏暗的床铺的内侧，发现了父亲蜷缩的身影，他为父亲盖上了被子，就呼呼睡去了。

        像是在午夜，他来到了一个寂静无声的陌生地，这里非白即黑，他四下摸索，没有找到任何出路，他极力倾听，试图找到某种声音，引领着他找到出口。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他坐在地下，看见了自己生老病死的一生。

        他从梦中惊醒，此时黑夜如磐，城区的灯火通明，在这黑夜笼罩的世界，完全忽略掉了月亮携来的心灵之光。他回头看了看父亲，无奈、失落地摇了摇头，接着又躺下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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