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 / 2)
        远方的枯树摇曳着，光秃秃的，有几分凄凉，但又有几分俏皮。程楠坐在船上，像是失去了身体，全然与水融为了一体，任凭自己存在于这仙境。

        这显然是一种新的体验，是不能在黑匣子里体验到的。可他什么也没说，享受着，沉醉着，忘却了老人的存在。

        程楠告别了老人，继续向着市区走着。

        他走过一条古旧的街道，青苔长满了路边。程楠步履蹒跚地走着，这世界的模样对他来说已是陌生。

        他双眸呆滞，手安放在自己的裤口袋里，腿走着，可是总予人一种机械感——僵硬且缓慢。他走过油漆脱落的房屋，旁边有用水泥砌的台阶，雪水融化，把本干燥苍老的街道浸润得发亮，年久淡绿的路灯孤孤地立着。他很恭敬地站在斑马线对面，瞪着眼看着一辆刚刚驶过公交，不敢出一点声音。危险过去，他迈步走去，一脚一脚落在白与灰之间。

        外边的变化之快，简直难以置信。当他回想起单调的过往，小时候的他只切切实实地见过一辆汽车，如今满大街都是。当他看清楚现代的汽车，才真正识破了父亲的谎言，这东西与他以前见过的轰鸣的会冒雾气的噪音制造器并无差别。

        他还在想着父亲向他说过的一切，忽然就有辆飞驰而来的汽车，他向其看去，应该已是躲闪不及。只听一阵摩擦而来的嘶嘶声回荡在耳边，汽车就很稳健地停在了程楠的正前方。他呆住了，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雏鸟。车主探出头来：“活够了吗，小子?要不是我刹得快，你早就飞出去几米远了。”

        程楠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退回到了人行道，又向左右张望，确定无车后，方才走过去，耳边还在充斥着车主的粗俗词语。

        这世界简直忙成了一团，这与同老人接触的世界完全不同。如果说那是场清新脱俗、超现实的爱情，那么现在就宛如是婚后夫妻道不相谋，互相拌嘴的闹剧。

        他心里的落差是极大的，他很难适应吵闹，而且他也喜欢自己一个人，因为这世界的人看起来都怪怪的，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怪异的。

        他一步步根据医生先前的指引，终于来到个能落脚的地方——一家旅店。他推门而入，看到的是前台服务人员的异样的眼神，接着是厌恶，最终归于平淡，她板着张债主的脸，看着程楠。

        程楠被吓到了，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大胆地漫步向前，提出要一间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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