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张默并没有说起去过那处房屋的事。因为他知道那个地方是村子的禁忌所在，不要说是去过甚至连平日的交谈也不会涉及到那里，自己的姨妈更是多次叮嘱过自己千万不要跑到那边去。

        同时他又十分地不解，老妇人是那么的慈祥，最重要的是还是位盲人，孤苦伶仃的独自居住在村边，怎么就会被传出那里闹鬼的谣言呢？干净的院落，整洁的居室，根本不像是在农村，这也让习惯了城市生活的张默本能的有着一份亲近感。想到这张默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老妇人看不见，那又是怎么整理打扫的呢？那院子不像有别的人居住，问什么会那么的干净呢？

        越来越重的好奇渐渐充斥着他的内心。“反正她不会害我，因为她认识我爷爷，”在不断地自我安慰中，他再次来到了村边的小院。

        院门被他轻轻地推开，蹑手蹑脚地穿过院子，房门开着，老妇人依然端坐在其间，“难道她一直就是这样的坐着？”张默抬腿想进，却有收了回来，进而恭恭敬敬地伸手敲了敲敞开着的门板，“我来看您了！”

        老妇人嘴角扬起了浓浓的笑意，微微地点着头，满是赞许的神情。

        “您知道我来是吗？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啊！”

        “从你刚到院门口我就知道了，眼瞎了所以耳朵就灵的很，不错你是个很懂礼数的孩子。”

        张默知道老妇人指的是敲门这件事，被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傻笑着进了屋，一屁股做到旁边的座椅中，“全是我爸教的！从小就必须遵守，要不然肯定被训的，”一说到这些张默就忍不住发着牢骚，“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好多呢，有的根本用不上可就是要我记熟背熟，搞得跟个老学究似的，烦死了。”

        老妇人笑了，很开心的笑着，一瞬间张默竟有些失神，只觉得这个笑容太好看了，“您笑起来真美。”不知何故从口中冒出了这句话，记得爸爸哄妈妈开心时常说这句话，有时候自己为了讨好妈妈也学说过几次，现在竟然顺嘴而出。

        老妇人怔住了，笑容瞬间凝固。“笑起来真美，”她喃喃地反复嘟囔着，“好久没有听过这句话了，却不想是你这个小鬼头。”

        “是真的，”张默自小的贫劲上来了，“美就是美，我爸说过要懂得赞赏，我就经常听我爸这么夸我妈。”

        “倒是一脉相承!”

        “啥？”张默莫名其妙，不懂老妇人怎么这样说。

        “夸你和你爸都嘴甜啊！”老妇人已是恢复了常态。

        “我该怎么称呼您啊？”张默自来熟的说着。

        “你想怎么称呼我？叫什么都行，叫我瞎老婆子也行！”显然老妇人是在拿张默开着玩笑。

        “那怎么成，要不我就叫您奶奶吧，估摸着您和我爷爷的岁数差不多，以后我就叫您奶奶！”

        “哈哈哈哈，”老妇人突然扬天大笑，倒是把张默吓了一跳。良久老妇人才停止了笑意，张默发现老妇人的眼角竟然已经湿润。“好好好，以后你就叫我奶奶，我就是你的奶奶！”老妇人十分地激动，她伸出双手大声地说着，“好孙子，来，让奶奶好好的抱抱，我的好孙子！”

        老妇人冰冷的体温让张默打了寒颤，唯有抚摸着自己额头的那双手，让他觉得眼前是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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