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周防吃着瓜子，眼睛不知怎么的竟然看到一边的棺材上，按说他早就应该知道这是他爹周志勇的灵堂，但是直到现在他才用行动告诉大家，尤其是他两个哥哥，他也是周志勇的儿子，他弓下腰，嘴里把最后一粒瓜子吃下去，找出不知什么时候隐藏在边上的孝服，不用多问，白色孝服，周仁和周清身上都穿着，这件肯定是他的，看到周防都穿好孝服了，刚才还在在考虑要不要等下就让周防在一边看着，自己跟着周仁去跪礼，父亲也不会怪他，即使躲不开村里人的闲言闲语但这也不关他周清的事，周防把衣服穿好，膈应的应该不太舒服，“周防，穿着合不合身”周清问道，周清和周仁都穿了一天，甚至一晚上都没有脱下来，汗水把孝服完完全全地粘在身上，现在都感觉不出来了，要说周仁周清还不会问他，周防一穿上，周清像爹一样询问他，话刚说出口周清就后悔了，跟他说这个干嘛，他本来就应该穿上，周清心里想着，幸好周防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没有回话，看见三伯穿好衣服，周旭跑进房间里，昨天看见奶奶把自己的红色孝服放进房间里，进去找找应该能找到，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可不是里面的东西不多，坛坛罐罐，很多年舍不得丢的东西都聚集在这里，柜子里集中着在县里的医务室开的药，周旭的妈妈刘旭生周旭之前生过一场病，找了很多医生，每个医生还有一些有的没的患有同样病痛的人，给出去找药的周仁，有没有用不说，把钱花给他，死马当活马医，好在原本病都恶化的下不了床的刘旭总算是好了起来，至于是吃了哪个药吃好的，那谁说的清楚，总之吃好了，能下床，人没事了，就好，剩下的药也没吃下去，全部都放在柜子里，没有人会去用，很难再有它们的用武之地，药堆放在柜子里，周旭打开看见药整齐的摆在眼前，柜子里不大，尤其是这样没有棱角的药，很难平整地摆放在一起，能放进去，肯定是整理后的样子，当时听妈妈说这事的时候周旭还太小，完全听不出妈妈当时的紧急感，就算告诉周旭，要是当时没有这些药他妈妈就会在生下他之前跟他爷爷一样，甚至更加痛苦的死去，周旭也很难体会，看到这些药，想起来有这件事，周旭把抽屉关上，再打开下一层抽屉，里面从上到下堆的满满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放的是鞋子，不是要找的东西，周旭眼见着最顶上的鞋子往外挤了出来一点点，以至于周旭用力关上柜子的时候夹在上面，没有关牢，不过周旭不是奶奶，就算有时间也不想呆在屋里慢慢把鞋子塞进去，很难要求周旭做到这些事情，就算是他爹周仁让他放回去，他也不可能叠的那么整齐，只是挤压顶上和地下的柜子，柜子里没有看见寻找的孝服，不可能期待孝服在灯火阑珊处，转过头周旭把目光转移到床上，可床上是爷爷死去的尸体呆过的地方，周旭呆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那里找，其实不光只有床上还没有找过，旁边还有一大片没有找过的地方，那里充斥着坛坛罐罐和布袋，看上去不是很好找，不找一回更好找的床上，怎么能认命的去翻动那边这么难找的地方呢？周仁看见周旭进了房间，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把房间搞乱，怎么久没有出来，周仁赶紧进房间里看看，听见声响，周旭回过头，周仁站在门口，要说找到了孝服还好，现在没有找到看到爹爹进来就不太好说话，感受到身后催促的目光，周旭赶紧上前去先找找奶奶是不是把孝服放在床上了，“周旭，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周仁像是驱赶陌生人的语气让周旭十分的不习惯，“奶奶把孝服放在房间里了”虽然有些气愤，但是把事情告诉爹爹，他可能会帮着自己找东西，周旭站在原地，离床上只有一线之隔，前天才在周旭站的地方跪的痛死人，周仁不想让周旭再呆在这里，周仁大步向前，抢在周旭之前走到床边，周仁找东西可不像周旭，把上面的东西往上轻轻一抬，看见底下没有又放回去，周仁找东西都是把上面的东西全部拿走，看到下面没有之后也不会把东西放回原位，找到东西之后再去理会弄乱的地方，也不迟，显然奶奶没有把周旭穿过来的孝服藏在床上，周旭眼睁睁看着周仁把床弄的乱糟糟的，把席子都翻起来放到床尾，没有回过头意味着没有找到，周仁转过头，很自然地把目光转移到一边放着坛装菜的那边，要说周仁应该会把孝服随手放在床上，但是奶奶就会把孝服好好地放到那边用来腌咸菜的坛子旁边，说不是什么道理，应该是因为奶奶更加看重风水和床吧，果然孝服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周仁的手中，朝着周旭走过来，看到爹爹找到孝服，周旭说不上什么感觉，也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孝服被扔在周旭脸上，“那么明显的孝服都看不到，你眼睛干嘛用去了！”父亲斥责完周旭直接走出房门，周旭可是听多了大人说这个话了，从三岁说到现在，从领居家说到周旭家，就算周仁怎么说，下次周旭找不到东西周仁还是会帮着周仁找，找完之后还是会习俗性的挤兑几句。一边用手支撑孝服，周旭走出房门，两只眼睛被孝服罩住，把孝服完全从头上套下去，周旭才想起来，自己不应该这么穿衣服要是被周仁看见了，又得说一顿，把眼睛遮住还在走路撞上东西怎么办？听得多了，就能记得住，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都是这样。大人们做事明显比小孩子的过家家动作要大的多，堂屋里摆放的桌子被移开，棺材移到正中央，在外边放了快两天，刚移开显露出白色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刚才有什么东西摆在上面，没有桌子，棺材摆在堂屋的中央，看上去更加像是灵堂，昨天晚上在棺材后面摆了一天给爷爷的吃食，现在也被拿走，周旭也不会去问拿到哪里去了，反正人是不会想去吃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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