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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大丈夫独当一面,张开双臂,庇佑万千生灵。就算棺材里的周志勇还活着,周仁也不认为他会因为周防在他的葬礼上喝酒吃肉闹翻天而生气,大发雷霆什么的,跟周清以及江湾村所有人眼中的周志勇不相符合,要说葬礼的主角周志勇都不会在乎周防的所作所为其他人又凭什么去说他呢?两个哥哥没有想要喝酒的意思,也没有想要阻拦这个弟弟喝酒。

  酒就放在柜子里,家里的酒总是喝不完,跟周志勇的作风是分不开的,周志勇总是会把家里的东西维持在即使发生什么变数也能有得用的状态,柜子里的酒总是装得满,爹爹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喝酒,但自从周防喝上酒,越喝越多之后就没见爹爹喝酒,倒是经常拿粮食去做酒,这也就是家里的东西总是用不完的原因吧,光从表面上看来,周志勇家里什么都有,柜子里仓库里总是装的满满当当,是个有财气的人家,村子里的人看了经常羡慕,但很少有人看到这么多财富,会想到这些都是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能得来的回报。

  周防把酒拿出来,还多拿了两个杯子,家里的东西大多都是共用的,喝水的杯子都不够全家的人头的,就是这个酒杯是全家人每个人都有一个的,平时是很少用所以摆成一排,哪个杯子是谁的,一看就知道,周防拿出他自己的和两个哥哥的杯子,杯子跟酒放在一起,在周清和周仁面前散发出大量酒气,只是看了一眼,周清和周仁没有想要喝下去的意思,周防一饮而尽,对面的哥哥却不喝酒,在灵堂里独自喝酒就算他是周防也感觉有些不妥当,只见周防把酒杯放下,周仁耳朵里似乎已经出现了周防向他劝酒的话语,等待许久,直到周防再次给自己倒满酒都还没有响起,水湾村一片寂寥,今晚的夜空格外晴朗,漫天都是繁星点点,村子里的人家都熄了灯,只剩下周志勇家里的灯还亮着,放眼望去,天空一览无余,尤其是现在坐在长椅上没办法像周防一样没心没肺喝酒的周仁和周清,不约而同仰望天空,在他们的眼中星星杂乱无章,根本不像什么动物,能凑成星座什么的,不是这两个农民能看得出来的,周防即使能感受到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在父亲的灵堂里喝酒,但他还是止不住,一杯又一杯,一直到喝光一瓶酒才罢休,可以看一会星星却没办法一直看着,毕竟看着星星可没有饭吃,做着什么无聊的事情的时候村子里的人经常说这个话,让人无法反驳,没有人选择去追求艺术或者什么超脱衣食住行的东西未必是坏事。

  阳光如同从前一样,在黎明时刻驱散黑暗,要想改变这个,光一个人去世,至少说周志勇去世完全不足够,即使没有睁开眼睛依旧能看见眼前的一抹阳光,公鸡打鸣叫醒沉睡的水湾村,刘旭听见公鸡的叫声,很自然地就爬起来身边没有出现周仁的样子,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旁边躺着一个人,挠挠头仔细一看才想起来昨天奶奶来家里睡觉,奶奶身子稍微动了一下,翻转过来,“妈,还早呢,再睡会”刘旭坐起身来,穿上鞋,奶奶睁开朦胧的眼睛,刘旭看了一眼走出房门,鸡叫同样吵醒了隔壁房间的周旭,周旭睁开眼睛,看见久违的阳光,听见妈妈出房间的声音,翻了个身,用被子遮挡这催人的阳光又睡了过去,现在可不是上学的时候周旭不该这么早就起身,周仁和周清同样忙碌了起来,周防很早就睡着了,周清和周仁都不好在说什么话,守灵十分考验人的精力,不能睡觉要一直清醒可不容易,尤其是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看着一边打着呼噜睡着的人,直到清晨的公鸡打鸣,周防才翻了个脸,没有想爬起来的意思,不过早上周清和周仁可是有事情做的,按理来说这事要周仁和周清加上周防三个人一起去做,今天要抬周志勇上山要挨家挨户去请人,放进爷爷的棺材可是要比原来的棺材沉得多,里面加进极多的物品,所以要找很多人来搬运,看周防趴在桌子上,周仁和周清对视了一眼“哥,咱们叫人去吧”周仁先行讲话,“好”周清答应上径直往大门外走,屋里只剩下周防一个人,两兄弟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想要叫上周防,不管是什么规矩都需要适应情况的变化,不叫周防兄弟两个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难不成还会有什么神看不惯要惩罚吗?那可是只存在于村子里口口相传的故事中,周清和周仁身着白色孝服在村子里游荡,大部分村里人都起了床,要么在门口洗漱,要么在伙房里做早餐,很快队长就要吹哨水湾村生产队就要下地开始一天的辛劳,看见身着白色孝服的周清和周仁走在路上还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发现他是向着自己走来,每个被到访的村民很快就会想到今天是要给周志勇下葬的日子,去帮忙是肯定的,上山只要上一上午下午就可以休息,队长不会抓着做思想工作,还有更重要的,水湾村的每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人总是会死的,今天是他周志勇明天或者后天就会轮到自己,要是今天不去帮他,下次哪个会来帮自己呢?要是没人帮忙抬不上山那可是大事,这是一辈子的事,村子里的人都普遍认为,那是最坏的事情,呆在家里臭了都没有帮忙抬出去,这是要比没饭吃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周仁和周清找人的过程十分顺利,每家人都愿意来帮忙,一家人能找到一个,没走到村子中间就找够了人,按照习俗周清和周仁要在周志勇家里给他们做早饭,他们吃过之后,三兄弟要跪拜爹爹做大礼,就可以往山上抬了,回到灵堂,周防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坐在长椅上,没有动作,伙房里昨天的余温已经褪去,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伙房里毫无生机,周仁跑进伙房,周清也不想找周防帮忙,好在昨天的桌椅还没有还回去,昨天没有下雨,请来帮忙的众人都自己坐在长椅上,周清忙里忙外的拿家里招待客人的野果和瓜子出去给客人们吃着,李铁带着他的家伙和队伍适时地来到这里,看见门外已经聚拢了村民,李铁怎么说也是办了那么多场事的人,早就弄明白了,人家请自己来不是演给人家听的,是演给来凑热闹的人听的也能吸引更多人到这里来,既然大家都已经来了,不用周清开口,李铁就开始吹起来,李铁没有招呼同事们自己吹了起来,同事们心领神会,马上跟上李铁的节奏,沉寂了一晚上的哀乐再次奏响。

  周仁家里是听不见老远传来的哀乐的,至少伙房里的刘旭听不见,还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奶奶听不见,梦乡中的周旭却能隐约听见,屋子里静的出奇,偶尔能听见,还在窝里的鸡发出,喔喔的叫声,像是在窝里打斗起来,在学校宿舍里住久了,周旭已经习惯被同学们带动着爬起床来,现在屋子里这么安静反倒是让他不安,刚刚脱离梦乡清醒过来的周旭,很快就爬起床来,接下来他给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先起来等下再回来睡觉也不迟,但事实上,起床的困难也就在于这段时间,只要爬起身来也就不会再想睡觉,一直到晚上,甚至还会睡不着,是挺奇怪的,起床时的睡意会在刚起床时被清扫的一干二净,晚上再想找回来却要极其强大的努力。周旭很快就穿好鞋子,夏天都不需要像冬天一样早上起来要穿上大量的衣服,要硬生生耽误时间,慢慢走出房间,周旭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坐在桌子上等着妈妈催促自己去洗漱,他已经考上大学,周旭自己就走进伙房里,倒水开始洗漱,母亲刘旭坐在火炉旁边,双手不断地去摆弄火炉控制里面的火焰,“周旭,你早上在家里吃饭吗?”母亲回过头看向洗漱的周旭,周旭也看向母亲,茫然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明白妈妈这是什么意思“你爷爷今天就要下葬了,你现在去那里吃饭,还能跟上去看看”**话说的很像是跟周旭商量的样子,从以前的经历来看,要是不听**话就会有大麻烦,轻则会落下话柄下次要是周旭犯什么事情旧账就会一起翻出来,重则就会打骂周旭,从前是这样,现在周旭都这么大了,上了大学就是比他爹周仁还要厉害的人了,打骂刘旭可不会再那么去做,手上还沾有水渍,周旭说不出话来,口中流出来很多水,喉咙里冒出来一声响动,没办法像讲腹语技师一样说出话来,却可以跟说话一样表示自己的意思,响动只出来一声,一听就知道周旭是同意等下去爷爷那里,刘旭摆弄完火炉里的火焰又开始摆弄火炉上面的锅,用锅铲轻轻翻动,周旭很快洗漱完毕,跑着离开家里,向着爷爷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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