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在家里坐了一整天周旭坐的懒散起来，天气非常炎热门口不时有狗经过全都把舌头吐出来，李旭没打算让周旭做家事，周旭没有别的事情做，只能坐在堂屋里要不然就进入那终日照不进阳光的房间，那里是家里最凉快的地方，走进去躺一会外面催人汗流浃背的空气仿佛跟着周旭进了房间，没有凉快多久里面就跟外面一样炎热了，伙房里传来出乎意料的香气，刘旭很舍得烧柴火，平日里都吃不到这么好的猪肉，刘旭几乎把整个火炉都装满了，大火熊熊燃烧奇怪的是这么热的天坐在伙房里烧这么大的火刘旭竟然没有出多少汗，要是冬天刘旭就会把周旭叫进伙房里，冬天围着火炉坐可是比在堂屋里烧碳火还要温暖，不一会新鲜的猪肉出锅，借着周志勇的丧事周仁家里也能吃几顿肉，面带笑容双手端住锅走到堂屋里来，双眼紧紧盯住面前的锅不时瞟一眼面前的路，把锅放在桌子上，锅上冒着大量热气，刘旭把锅盖掀开里面还算很多的猪肉出现在周旭眼中淡淡的清香挑逗着周旭的味蕾，原本冷淡的周旭变的欢快起来“妈妈”叫的麻酥酥的又没有什么意思，还以为有什么事看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肉的周旭，也就明白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刘旭笑起来，转身继续去伙房里把水壶放上火炉不要浪费了这么多柴火，还要把碗洗了，打扫一下伙房把剩下的事情做完，周旭眼馋的望着锅里把整个身子底下来让锅挡住视线再慢慢向上抬头锅里的肉慢慢出现在周旭眼中，肉还是刚才那些肉感觉却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周旭快速把头低下来像是被肉给发现了一样，正当周旭兴致勃勃想要再伸头去看看肉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粗重的脚步声传到周旭耳朵里，不用回头看周旭就可以大致猜出是爹周仁回来了，感觉缩回脑袋，低下头看向周仁仅仅看到周仁的脖子就没有再向上看就跟之前做了错事一摸一样，看见周旭坐在堂屋里看面前的肉，虽然样子很不雅观但是周旭已经是大学生跟自己玩去是不一样的人，没有文化的人尊重有文化的人在哪个地方都是常事，伙房里的响动和平时没有区别不用问周仁就知道刘旭在里面洗洗刷刷，打开门走进去堂屋里又只留下周旭，回头看一眼是周仁走进来，这个时候刘旭就对周仁没有话说，依旧在打扫伙房，“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在奶奶那里吃”周仁这话说的十分冷淡，“哦”刘旭把一只手伸进柴火堆里，从里面掏出一根胡萝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进去的“中午吃猪肉啊，你不回来吃吗？”说的很好听但如果肉不够一个人吃的话刘旭还是恨不得周仁去奶奶那吃，“奶奶那也有，昨天买回来很多，从街上买的便宜肉”周仁说的很欢快，占了便宜肯定要快乐起来，“哦！”刘旭也跟着笑起来”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倒出伙房里水桶里的水拿拖把，把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去的脏东西扫开，谈话在沉默中结束，周仁才回家一会又再次离开走路带风的样子很像是吵了架，伙房的门刚刚关上马上又打开爹从里面出来又马上离开，周旭总有不好的预感，顾不上接着对面前的美餐垂涎三尺，周旭赶紧跑进伙房里，还不忘记把锅盖盖上，进到伙房里想象中的妈妈在烧火的画面没有出现，倒是看见母亲刘旭在拖地，刚开始还没什么，拖了一会之后就感到腰酸痛下意识用手按住腰，赶紧拖地直起腰来，听见周旭开门进来的声音刘旭依旧没有抬头“周旭，你想吃饭就先吃吧，你爹去你奶奶家吃去了”面对地板说完地板也拖的亮晶晶，刘旭直起腰比之前站的更加直“这里这么热，你快出去吧”说着刘旭还用手抹一下脸上，抹下一些汗水，有文化的周旭呆呆的，听到这话直接就转身走出伙房，周旭离开伙房刘旭没有了偷懒的理由，接着拖地吧，早拖完早收工刘旭心里想着。

  很快周仁走过大半个村子到奶奶家里，当时分家建新房的时候本来是说要建的近一些，但附近实在是空不出那么多地，周围的邻居也都是一起同住了很多年的老邻居，要分开还真有些舍不得，当时想着——还在一个村子里，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不是送钱回家，周仁从来没有到过爷爷家里去，离得并不远，只是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周仁要下地干活闲着的时候还要进城里看看集市，这几年周旭上学把周仁的心力全都分到周旭那边去，想来要不是爹周志勇去世可能几年都不会到同一个村子的爹那去，没有钱给去了让人看着讨厌，实际上周志勇并不会嫌周仁没有给钱反倒因为周仁一直不回家不时担心周仁一家人，天天呆在家里看似舒坦，不用劳动成天享受，但周志勇明显不是那种人，没有享受几天在家里闲的发慌的周志勇就发现在家里的生活不像他努力种地朝着养大儿女享清福的生活过的那样充实，春天下种子的那几天周志勇坐在家里种了几十年的地不只是地里的泥土和万物就连周志勇也有了习惯，那几天周志勇的腰一直有反应，像是在催促着周志勇弯下来，把秧插进土里，每当周志勇坐着打呵欠的时候总是会感到腿上有水流过，摇摇脑袋清醒过来之后又感到脚上一阵炎热，快到夏天到了收第一次水稻的时间，周志勇每天都醒的很早，甚至在鸡叫前就清醒过来，耳边传来鸡叫的声音，从前的周志勇总是会飞快的爬起来烧火洗脸周志勇总是尽量不吵醒周仁孩子们，一天的辛劳从烧火开始，也由火熄灭而结束，每次村子里生产队的熟面孔集合在一起周仁都会和他们抱怨家里的事情太多，仔生的太多，听到周志勇是在抱怨几个知根知底的都安慰到“你那几个孩子看上去有出息的，将来能养你咧！”不得不说闲下来的周志勇也很怀念跟社员们讲话有天聊的日子，大家一块下地一块收工每家的事都会在上工的时候说个遍，而现在隔壁家的鸡有没有下蛋周志勇都不会知道了，和周志勇一起下地的人现在在跟周清他们一起下地，周志勇步入他们当时最向往的生活却像是丢了魂一样，有时候老伴李鸿烧着水让周志勇看着，回来的时候水都烧干了周志勇还在往里面添柴，表情麻木失了神，当时李鸿还跟大儿子周清合计着要不要送周志勇去县里的医院看看，周清倒是对浪费一些水和柴火感到无所谓，“妈，没什么事，不就是费了点柴火和水吗？我赶紧上山砍些回来，再挑些水”周清当时没当回事“小时候我和周防不是在伙房里玩差点把伙房都烧了吗？爹也没有怪我们，只是让我们跟着他上山把烧掉的柴火砍回来”周清笑起来“我们还记着数，砍到差不多就要回家，爹还非要在山上多砍一些”周清带着周防、周仁都走在回家的大路上父亲周志勇还在观察树上有没有什么好砍枝准备还用刀轻微地试了试，后来都说要走了又用力砍下一根，李鸿看的出来周清对这件事的映像很深，年龄很大的李鸿恐怕已经没办法再去改变周清的看法，或者说在村里人的眼中这么做已经是一个孝子应该做的全部了，要是周清当时能发现他的父亲或者说他们一家人都是以工作为快乐闲不下来的人，要是当时周清能顶着全村人的唾骂，把父亲周志勇再送回合作社或许周志勇也不会在前几天倒在家里就这样离开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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