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附近倒是鸟语花香，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溪，小溪从山上一直向下流去，途径多个河道，每个河道都不整齐，乱石嶙峋不少石头突出地面，周旭曾经在这里戏水，有一次没有穿鞋在看似光滑的石壁上行走，开始还能乐呵呵地前进不一会就被刺的哇哇大哭，刘旭赶紧抱起来发现整个脚都红了，只是没有出血，心痛的直想重踹这石潭，周围还有许多千年古树，树梢直入云霄树上的条纹参差不齐凸显出年代久远，铁锹一下一下地把原本积压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的泥土铲出来，移到一边，腾出空间给周志勇长眠，让一个逝去的人在此也无妨，难以惊扰此地生灵，在人们看来十分惊愕的棺材，在夜色中使人恐慌的墓碑以及土包，对于这些自得其乐其乐融融的原始生物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引申的含义，遥望远方几个新的长眠者就与附近老居民相处融洽，这些老居民就是喜欢一动不动又没有见牙利嘴的东西，趴在上面即使感受不到里面的东西也能亲密无间，尤其是充满好奇心的动物更是要围着这新访客好几天，直到新鲜新鲜劲过去才重新回到他原来的生活中去。

  随着周仁他们越来越深入的挖掘，长方体模样的坑洞逐渐显现出来，看挖的差不多周仁扶住铁锹平视坑洞，看到自己和大家这么久的劳动成果，离地面已经有一段距离，坑洞已经出现，凭着感觉观察到底能不能放下那口看了一晚上的棺材，“看起来差不多了”周仁小声嘀咕，“再挖一下就好了！再加把劲儿！”边说着周仁更加卖力地把土掀起来扔到坑洞上面的平地上，劳动总是会让人心神不宁，尤其对于昨天晚上刚刚喝了那么多酒的周防来说，酒劲还没有过去，刚睡醒这么一折腾，头都有些晕了，“呸”周防一口痰就吐在坑洞里，这还了得，这可是埋死人的坑洞，要是脏了老人可是会不高兴的，农村里又忌讳这个，刚才张大嘴吐痰还专门跳出坑里上到地上去吐的，现在周防一口痰吐在地上，“周防，你把痰吐地里了！”牛果听见周防吐痰的声音看向那边发现周防吐在地里率先讲出来，“周防，你怎么不上去吐，这能走几步路啊！我要是你爹不打死你！”张大嘴讲完笑起来低下头继续铲土，周仁脸色难看，一言不发，只是走到周防身边，把地上能清晰看见的一点淡黄的口水连同下面的泥土一起铲除，这只是一个小事，说大也大，要是以后周防时运不济，想起这件事就会后悔，感觉是爹生气破坏运势什么的，人一旦没有能力，活得不像人样又怨天尤人，就会非常在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周仁的动作像是惊醒了周防，周防把铁锹放下，跳到坑洞上，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手臂上下挥动，周清见了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多问又是一用力一铁锹的土又飞上坑洞外，笑声在坑洞下面传染起来，不一会除了周仁所有人都笑起来，张大嘴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腰伸直面向周防笑起来，周防挥动合十的手感觉还不够又拜下来，嘴里不断默念着“莫怪我，莫怪我”，周仁可听不见周防在小声嘀咕什么，昨天晚上跪了一晚上，大哥周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又不好叫他起来换人，就这样一个人跪到天亮，在家里又琢磨着爹的丧事和周旭的事都睡不着，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县里那工程款能下来，这么久的工钱发下来先给儿子拿去上学，欠村里人的钱再慢慢还。

  周仁回过头看了周防一眼“行了吧，要拜今晚守夜慢慢拜，先下来挖洞，挖好了爹会原谅你的”说完不等看向周仁的周防有什么反应直接低下头继续铲土，听到周仁这么说，周防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些，跳下来捡起铁锹继续挖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张大嘴早就没有了力气，随便挖两铲子就要停一会擦汗，周防就更加厉害，直接坐在墙上，把铁锹一扔，看起风景来，好在坑也挖的差不多了，看见张大嘴和周防都累的不行周仁停下铁锹把手放到脸上顾不上手上沾有的泥土，用力一擦，肉眼可见的汗水就从周仁脸上滑落到地上或者说是地下，“就挖到这吧，明天把棺材抬过来，再看看够不够深”说完周仁费力地将铁锹扔上坑外，再双手支撑住坑边，吃力地往上爬，其实挖的并不算深，听到周仁这么说，周防一个抬腿就把腿从坑里提出来，往前踏过几步之后发现鞋下面粘有不少泥巴，走路的时候会让自己的脚变重，很不舒服，周防走到附近的大石头边，用大石头把脚上的泥土蹭掉，张大嘴一个箭步借着冲力和手扶住边缘走回地面，牛果跟在周仁后面，周仁低着头鼻孔努力地出着气，周防在周仁面前蹭去鞋上沾有的泥土，周仁看见周防下意识地回头看坑洞里，看见周防的铁锹赫然在坑洞里躺着，“牛果，把周防的铁锹拿上”周仁说这话时牛果手支撑在地面上已经开始用力，可周仁挡在面前也没办法上去，牛果回头一看，不满的表情显露无疑，两把铁锹一起扔上地面，牛果也爬上来，另外两个村民先行一步已经离开，周防坐在面前刚刚用来蹭泥土的石头上，看来这石头要等到下雨才能冲洗干净自己了，虽然周仁和牛果脚下也有泥土但周防已经把最大的石头给蹭上泥土，周仁和牛果也不好再用，即使上去蹭也刮不下来多少，牛果把周防的铁锹往他旁边一扔，周仁冷眼相对，都不想说话，周防自知理亏赶紧捡起铁锹柄只是依旧坐在石头上，周仁本想说周防两句，但周防都这么大了，还是不好说他，欲言又止，长吁短叹，拖着铁锹向山下走去，张大嘴和周清走在前面看起来是有话聊，走的并不算快，周仁走后牛果赶紧跟上，周防也站起来追上去，牛果和周仁都累的说不出话，下山的路跟上山的路是同一条走起来可完全不一样，即使人不是轮子依然可以明显感到像是有人在身后推动着自己，走起来身轻如燕，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傻子，周防也没有说起感觉上像是哑巴了，倒是周仁有些担心，跑到山上可不是好玩的，可能有狼或者是老虎在山上，挖好了坑接下来大家都要回家去做自己的事情，刚刚喊来的人一点都没有想要和周仁道别的意思自顾自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刚走到山下同路的周防没有打招呼就劲直走回家里，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前面的周清已经拐过弯都看不见人了，“周仁”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李二傻”一个跟周仁差不多大脸色比大多数水湾村人看上去都滋润的人快步向这边走过来，举着手听见周仁叫他之后把手放下加快脚步走来，很快就到了周仁面前，旁边的牛果停下来仔细观察，没见过这个人，又把头转回到路上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感觉到牛果离开周仁也没太在意，等待着李二傻走过来都没在想有什么事，“周仁，咱们建的那个楼完工了，下午领导来看看就领钱了”李二傻说着手里还比出钱的手势，像是手里抓着钱一样，周仁心想你有什么好开心的，你什么事都没做，“二傻，晚上来我这里吃饭吧，这里晚上做好吃的鸡肉”周仁讲的话没有表现出多高兴的样子倒是让李二傻有些惊讶，“不了，晚上，王金请咱们吃饭”李二傻说着喜笑颜开“周仁，王金叔让你下午去一趟，其他人都回家等消息了，王金叔让我来找你让你下午去工地那，等着领导给钱”，“我下午还要给爹办丧事，让王哥先拿着吧，我有空了再去拿”，“行，陪领导可是个苦差事”李二傻像是想起什么事“有时候爽快一下子就给了，有些还要说这说那，还要找人来修”李二傻做出惊奇的表情有点像是在观赏动物园的猴子“我们又不住在那里，让住那的人自己修去”说完李二傻又像是跟谁吵架“帮他修房子，还得管他一辈子？周仁你说说，咱们农村村子里有人修房子咱们去帮忙什么时候要咱们管这管那！我不给你在砖里掺瓦片你就偷着乐吧”，“话我也带到了，王金叔让你下午去跟着，王金叔说那领导还算好，应该不会挑挑拣拣的，一会就能看完付钱”，“可是，我下午真有事！”周仁急忙解释道，“这没事，王金叔就在城里，你知道他家在哪的，哪天去城里买东西去找他要就行了”说完李二傻平息了王金叔让他走这么远山路来告知周仁的怨气，转身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金叔要特意来告诉周仁下午去领钱但李二傻也不想问，照做就对了，目送李二傻远去周仁慢慢走在水湾村的大道上走的比平常都慢，在王金那干了六个月，明天去拿钱，再向王金哥借一些，给周旭存好拿去上学，周旭走了以后，多去山上采果子，勒勒裤腰带，省下一些粮食拿去卖，先把向周清借的那些钱还上，剩下的再慢慢想办法，想到这，周仁抬起头来，步子也走的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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