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带些米，保平安”奶奶颤抖的手在周旭身边不断拍打着周旭，“那，我走了”周旭讲的很清爽，“等等，这么晚了让孩子走夜路不好，让你爹送你回去！”奶奶冲着周旭讲起他爹周仁时也没有回头看周仁，“妈，周旭都这么大了，要是在自己村子里都不敢走的话，出去不让别人笑死”周仁讲出这话让奶奶都心惊起来，筹措一会奶奶小声说了句：“等我啊”说完就走进房间，周旭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让自己等她，周旭很想告诉奶奶我可以自己回家，当着大人的面，那些刻板的印象，还是很难从小孩变成大人吧。

  不一会奶奶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塑料包，里面有几根东西透露出来，放到周旭手上周旭才感觉出来里面装着的是蜡烛，从前村子里没有电的时候都是点蜡烛照明的，蜡烛很贵，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点，大部分人家一年都用不了一根蜡烛，奶奶把一整包蜡烛都拿给周旭，还给周旭在桌上拿了个碗“放在碗里烧，别烫着手”讲完，奶奶打开周旭手里的塑料包，灰尘从里面冒出来，周旭不得不拼住呼吸，奶奶倒是没有在意这个，只见她慢慢把蜡烛点燃用蜡烛滴下的油把蜡烛沾在碗上，周旭拿着碗和装满蜡烛的塑料包，呆呆地站着，直到奶奶推了周旭一把，周旭才回过神来，“拿蜡烛照路，不要掉进沟里了”奶奶望着渐渐走出大门的周旭最后叮咛道，周旭没有回头，外面清凉的空气完全释放了他的压抑，回家吧这么想着，周旭拿着蜡烛欢快地跑起来，大门一直开着但很多人在室内烧纸，家里的空气异常粘稠，张怡红站起来，出去外面透透气，正好看见跟客人对拜的周清，跪在自家带来柔软的垫子上周清膝盖还没有客人来的痛，不知道老婆在垫子里加了什么，这么想着周清把重心前移再后移反复挤压希望能感觉出来里面到底夹的是什么，客人到没有注意周清，要不是周清突然对拜起来都没有人会去关心在夹缝里默默跪在垫子上的周清。手里拿着发出红色光芒的蜡烛与整个村子格格不入，要是有人走在路上看见后面有红色的火光不得被吓死，经过隔壁家那个吼人非常凶恶的狗之后周旭回到了自己家里，刘旭在门口鸡舍旁边东看看西看看，弄的鸡舍里的鸡惶恐不安，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还被人这么看着任谁都不能安然入睡“今天又没有鸡蛋”刘旭喃喃自语道，转头看见走进来的人是周旭手里还拿着蜡烛，刘旭着急忙慌地走过来把蜡烛吹灭，“进去洗个脚就睡觉吧”说完刘旭目光移向别处“哎，你爹怎么没有回来？”周旭想起来走的时候爹说的话“爹说他晚上不回来了”，“哎”母亲叹了口气，天都这么晚了周旭也没有心情在门口跟妈妈继续闲聊，堂屋里的灯一直开着，这倒奇怪了，通常妈妈是不会开灯的，就算是晚上母亲一个人出去看看鸡也总是摸黑出去，今天怎么灯都不关，周旭没有细想直接就进伙房去，从黑壶子里倒水到桶里，水倒进桶里激起一阵白雾，就算是夏天，能用热水泡脚也是享受，周旭一直把脚放在桶里不愿意拿出来，脚一动也不动，不是在洗脚更像是在泡脚，周旭本来想的也是泡脚，刘旭把堂屋的大门关上，屋子里只有这母子二人，周旭享受着泡脚所带来的欢乐，不时把水激荡起来发出阵阵波浪，撞在桶的边缘激起一阵波涛，现在是夏天水会冷的比冬天慢很多，不用再加热水周旭也能泡到舒服，“晚上吃的好吧，奶奶做的菜可好吃了吧”突然被刘旭问道这个问题，周旭回忆起来“好吃，能有肉吃都好吃”随口说出的话正中刘旭命门，给周旭吃了这么多天红薯，今天好不容易能吃上肉居然是在他爷爷的丧礼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刘旭在一边不时担心一下远在灵堂的周仁，要在那里呆一晚上可不好受，不时担心一下家里，要供周旭去读书钱从哪来，又去找村里人借吗？刘旭开始问自己，都借了那么多，周仁这几年身体不太好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啊。水渐渐变凉，周旭把脚抬出桶外，脚上沾了太多水变的十分沉重，把脚放在长椅上，刘旭把一边的擦脚布递给周旭，周旭用擦脚布把脚裹住，在用点力，脚就干了大半，无需母亲多说，周旭转身就进房间睡觉，躺在床上的周旭感觉这两天天经历了太多事情，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幕幕画面，之后周旭再也抵抗不住睡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的睡去，夜色下的水湾村不像之前平常时的平静，不时有人往周旭奶奶家走，周志勇始终在灯光照耀和两个儿子的陪伴下安然入眠，又过了很久，来的人少了，看到几乎没有什么人来这里回头又看了看周仁和周清，周清跪了半天周仁跪了进去，奶奶也不说话，站起来就往房间里走，直到听见奶奶躺下的声音，张怡红才接着站起来“周清，我先回去睡觉了，你和周仁在这”周清从长椅上站起来等着张怡红出门才坐下，水湾村再次陷入沉睡和以往不一样的是有两个中年人今夜是要无眠了。

  太阳准时升起照耀水湾村的村民，不只是阳光，还有队长那响彻全村的哨声，听到这声哨声，睡梦中的人知道自己的好梦到头了，做起来摇了摇头，快速把衣服穿好走出家门，出道门外才发现天才是蒙蒙亮，队长站在村子中间还没有人过来集合，于是又转头进家门，拿出牙刷和瓢装好一碗水开始刷牙，大部分家里都是由妇女准备早餐，男人们吃过早餐后再下地干活，但也有例外，张大嘴昨天喝多了酒，今天起晚了，听到队长吹到第二遍哨声才爬起来，隐隐约约的想起来队长好像已经吹过一遍哨子，这是第二遍，张大嘴紧张起来，赶紧跑出大门，老远就看见队长身边站着一群人，有的在一边坐着，有的在旁边走来走去，队长还是跟之前一样，除了甩动绳子把哨子转起来之外就像个军人一样地站着，惨了，没时间做早饭媳妇起来见到没有早饭吃中午回来还不得收拾我张大嘴心里想着，天无绝人之路，张大嘴看见周仁和周清朝自己走过来，“大嘴，要不今天你别去下地了”周清走在前面，看见张大嘴好像像去队长那，赶紧出声抢人“上山帮我爹挖坑，积德”张大嘴听到这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他不被骂的机会“等明天，你儿子也能考上大学”周清戏虐道，一边的周仁听见周清讲起考大学，不免的想起来水湾村周旭还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呢，想到这个就清楚周清是在说自己儿子周旭，便不好意思不再说话，“行，吃了你们那么多酒，帮帮你们也是应该的”张大嘴抬起头豪爽的讲到，看他说话的样子都，听不出来他刚才还在恐惧时间呢，“那咱们现在就走吗”，“啊”周清打了个哈欠，中午吧，我们两个守了一夜要回去睡一觉，后面的周仁也揉了揉眼睛，“好咧”那我就在家里等到中午，这时候张大嘴才想起来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理由早上不去下地，给媳妇做早餐，那懒娘们肯定不会在我做好之前起来，就不会知道我起晚了目送周清和周仁离开张大嘴转身进伙房烧火煮饭。周旭睁开眼睛，昨天的事一幕一幕的出现在脑海中，挤出昨天做的美梦，梦消失在记忆中，眼见着母亲刘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伙房里有木头被烧断的声音，闻见米粉的淡淡的香味，刺激着周旭的味蕾，周旭赶紧做起来，打个哈欠，穿好鞋子，站在床边穿衣服，走到堂屋里正好撞见父亲周仁走进来，周仁请够了人，跟周清说好先睡一觉中午再上山挖地，“爹？”周旭看出周仁精神并不好，身上满是香的味道，周仁也不答话劲直走进房间，连衣服都不脱就躺在床上，周旭可不敢进房间去问，刘旭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赶紧从伙房里出来，正好看见周仁进房间，周旭站在堂屋里“你爸怎么了”“不知道”“那你先吃饭吧”简单的交谈，周旭早就想去吃那好好吃的米粉又依稀记起来好像昨天晚上的梦就是跟米粉有关，到了伙房里，锅里煮的米粉看上去已经做好了，周旭争先恐后地到碗柜里拿出一个大碗，再拿出一双筷子，跑到锅前面用筷子夹粉，很快一碗米饭就夹到周旭碗里，周旭迫不及待先吃一口，跟记忆中的味道一样，坐到堂屋的长椅上，周旭好像听见里屋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碗放在桌子上，手上还拿着筷子，周旭伸头探脑往房间里观望，看见母亲刘旭站在床边跟躺在床上的父亲周仁讲话，周旭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只能看见父亲嘴巴在动却没有睁眼，不一会周仁把头转过去，刘旭转身正好看见伸头出来看里屋的周旭，母亲走出来周旭还在吃米粉，以为妈妈会有什么跟自己说，刘旭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到伙房里，把锅拿出来放在周旭面前，再用另一口锅加热鸡潲，周旭不喜欢鸡潲的味道，母亲却终年都在做这个东西，或许母亲跟自己不一样并没有不喜欢那个味道吧，周旭抬头把锅里的粉慢慢夹进自己的碗里，正好看见转头咳嗽的刘旭，要是不仔细想想就不会知道刘旭是被这鸡潲被火烧发出的巨大臭味熏的，其实刘旭也可以不煮这鸡潲直接让鸡吃冷食，都一样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这么做的很少有人会给鸡煮一下，可刘旭还是想帮鸡加热一下食物，即使不能给它们吃什么好吃的。

  帮帮别人，别人就会帮你，刘旭一直相信这句话，尤其是现在，家里面临巨大困难，但看上去还好，还有好吃的，但欠村里人的那些钱，虽然每家人欠的都不多但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天数，粗略计算一下，算上听说上大学要用的钱，要还上就要十几年，还是按收成好的时候算的，不知道那时候周仁还能不能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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