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出到外面，虽然不是要回家，但是周旭还是暗自高兴跟在大伯周清后面，周清走路鬼鬼祟祟的，这么晚了要是被别人看见搞不好还会误以为是两个小偷呢，想到这个周旭不在跟在大伯身后而是走到前面，吃完了饭，家家户户都在忙活着自己家里的事情，们一般都是打开着的，还有光亮透出来，和学校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村子里也装了灯，这样走在路上也不害怕会走到沟里去了，有了光亮路上也有几个行人在面前，“周清”面前的大叔把手伸出来指着周清说道，周旭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就算看清了也不会认识，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清还是没有回应来人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来人走过来，那人越走越近，光线打在他的脸上一个看上去整天被风吹雨打显得苍老的人出现在面前，看清楚来人周清才笑起来，手不自觉地乱抖，“狗蛋，你出来偷西瓜吗？”听见周清大伯这么说来人周旭有些意外走到大伯身后目光专注在来人上，“哎，我去那家葬礼看看”狗蛋没有生气是周清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当年狗蛋晚上出来偷西瓜还是偷的周清家的西瓜，还是周清没有告诉爹娘狗蛋才没有被爹打断腿，不过现在狗蛋都这么大了就算现在去告诉他爹这事他爹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了，都是能成家的小伙子了，任谁来都不能像小孩一样不尊重他不给他留面子吧。“那是我爹死了”周清说完又觉得语气不对“我爹他才六十岁就走了”加上沉重的语气周清才觉得正常，狗蛋倒没有在乎这个看起来不管是谁都一样“周清，你还是那么怕老婆吗”狗蛋嘲笑的神情一览无余，“哪有的事，那娘们什么时候都得听我的”周清感到有失颜面赶紧回答，“那天我去你家里可是看见你在门口哭爹喊娘的让老婆放你进去啊”狗蛋说着说着就笑起来，周清显然是不想让狗蛋提起这件事，可脸上和心里的着急不能压住狗蛋的笑声，“我还要去送我弟弟，他喝醉了，周仁在家里你去吧”说完周清就着急忙慌地向前走，看上去还真是担心周防的样子，周旭见大伯不和路人聊天，赶紧从别人家门口石阶上跑过来赶上周清大伯，在石阶上坐了一会让周旭有些困了，现在跟着周清大伯周旭就不好直接回家，只能等着先找到周防二伯，把他送回去再去跟爹说一声再回家，这么想着周旭走到周清前面大步向前走把周清的速度也带了起来，路上又遇到几个要去看看周旭爷爷丧事的人，看见周清也都打起招呼，周旭很久没有回水湾村恐怕是没有多少人记得周旭了，向前转过一个弯周旭看见二伯周防在面前光着膀子，牛果扶住周防，周防眼睛都已经闭上整个人靠在牛果身上，闻见周防嘴里发出的酒气牛果倒没有什么不快，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好，两个人走的不快，周清很快就赶上了他们，走进之后发现周防光着膀子很多蚊虫都在叮咬他，幸好他酒还没醒看样子是感觉不到，牛果见周清跟周旭走过来一时间也想不到是李鸿奶奶派过来的，“周清，你看看你弟弟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牛果朝周清打招呼，周清也不回答，周防经常喝成这样谁家有喜丧他都要去凑热闹，其实就是喝酒去了，不喝的走不动道就不会回家，弄得第二天都不能下地，整天不下地就没有粮食分自己那个小窝棚还是周仁和自己帮他凑出来的呢。周清上前拉住周防的手放在自己肩上用力把周防抬过来，自己带着周防向前走，牛果可不知道李奶奶让他来的既然答应要把周防送回家就算是让周清带着也得要亲眼看见周防进家门才行，牛果顺势放下周防松了松劳累的骨头和周旭并排走在后面，周清主动拉上周防就是因为很久没有用力，身上都有些痒痒，下午去搬棺材出那么多力现在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现在把周防一扶力是出，身体也开始发虚，才走不到一户人家周清就摇摇晃晃起来，险些把周防掉下去，好在牛果及时拉住周防，这样反倒好，牛果见周清扶成这样也不能再袖手旁观，赶紧上前来跟周清一起扶住周防，就这样水湾村的路上出现两个人一左一右扶住一个人向前走，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九岁的学生，周防家在水湾村子的中心，旁边还有上山的路，村子里所有人的坟场都在山上，上山捡木材或者砍树的村民经常会见到上山看望逝去亲人的人，前面有墓碑后面胡乱摆放的石头上放着许多纸钱，大多数都被风吹日晒弄的残破不堪，要是能看见崭新的纸钱就说明这家人还没有绝后，后人能来看望这些逝去的人，在上山砍树的老人看来是一种巨大的幸福。扶着周防进家门，周防家的家门从来不锁，里面没有灯，周防也是胆子够大那么黑的晚上不锁门也敢睡觉，牛果扶着周防进里屋想把周防放到床上，里面非常杂乱，牛果进去之后不时能踩到什么东西，走走停停生怕被胡乱放置的长椅绊倒，周防神智不清，来到自己熟悉的环境竟然有了些力气弄的牛果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把周防放上床眼见着周防光着身子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牛果才开始慢慢向外面摸索着离开，出来看见在门口等待的周清和周旭，两个人见牛果出来也不多问，周清转身就走，周旭和牛果并不熟悉周清走了之后也不和牛果对视太久，收回眼神跟上周清，牛果回头看了看随风摇摆的房门用手用力地关上，可门还是不买牛果的账再次被风吹起来，算了都已经送回来了后面的事我不管了，牛果不负责任的想到，周防家外面伸手不见五指远处才有些许光亮，敢一个人呆在这里摆弄这个门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躺在床上直接晕过去就另说了。牛果是直接回家而周旭就不一样了，走到家门口了，眼见着家门敞开着里面的光照映出来，周旭还是不能回家，至少还得回去跟父亲周仁说一声要不然他会担心的，前面的周清显然没有停下来等周旭的意思，走过周旭家之后前面就再也没有亮光了，周旭只能听见周清走在路上的脚步声，脚步声从前面传来，经过后面墙壁的反弹又从后面传过来，要是白天嘈杂的水湾村还听的不是很清楚，可是现在这么晚除了早就已经习惯的知了叫声还有眼睛里的一片漆黑之下，周旭也不能确定后面到底有没有人，可能有人走在后面要去陪我爷爷，周旭心里想着要不要回头看看，回头什么也看不见，天这么黑，周旭没有回头只有大脑在拼命思考，要是鬼在后面呢，那就更不能回头了，会被带走的，周旭想起曾经听爷爷讲的故事就是走夜路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呼喊千万不能回头，那是鬼魅的伎俩要是回头就会被抓走，想到这个周旭不免的颤抖起来，鬼会不会看见我害怕了就把我抓走，前面的大伯听不听得见后面的脚步声，现在是不是走到李大娘家了，是不是快要走到爷爷家里了，周旭异常紧张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前面的周清就不一样了，走惯了村子里的夜路看见灯光反倒不习惯，听得见身后的脚步声，感觉不到身后周旭害怕成什么样，依旧慢慢向前走，很快周旭看见奶奶家里的亮光，看见大伯周清的背影，周清快步向前跳过奶奶家的门槛坐到长椅上，而周旭被奶奶家的光照上了还是不敢回头直到走到门槛上，眼见着跪在夹缝里的父亲面对着几个来宾对拜完成看向自己时才有了底气，站在门槛上回头一看，外面和所有人想的一样，一片漆黑死气沉沉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周旭转过身坐会长椅上，这时周清已经在奶奶家的里屋里也就是爷爷和奶奶居住的地方换好了孝服，重新穿上孝服的周清看上去跟下地时完全不一样，门外站立不动等着前面的人跪拜完离开再上去跪拜，看见周清穿上这衣服反而停了下来，目光从周志勇的棺材移向周清，正好周仁跪了半天也觉得累了，看见周清身着白色孝服就是要轮流马上就站起来抬手示意周清过来跪下，不用周仁打手势，周仁一站起来周清就知道自己要过去接班，周清看向老婆张怡红，张怡红正巧也看向周清，只看了一眼，周清其实只是下意识看看两个人也的确没有交换意见周清就走过去跪在夹缝里，周仁则出来坐在长椅上，很晚的时间周旭打了个哈欠，一边的周仁正好看见，正好合了周旭的意“旭啊，你困了，先回去吧！这里有你爹和大伯”不等周仁说话张怡红先声夺人，听见大姨这么说周旭看向父亲周仁，周仁也看向周旭“你回去吧，告诉你妈我晚上守孝不回去了”周仁说的十分清楚每个字都很轻，确保周旭能听得见，如蒙大赦周旭转身就想重新走进外面漆黑的世界里，里面很黑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周旭还是毅然决然地向前走，“等等”奶奶焦急的叫声叫住了周旭，回过头看见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拿来一些米手心里攥着，周旭还没有反应过来奶奶已经用力伸手把米放进周旭口袋里，本来水湾村人的衣服上都是没有口袋的，有什么东西大家都只能抓在手里，直到最近才开始有带口袋的衣服出现在市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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